他笑骂道:“孝昭时,丞相车千秋为开脱其女婿少府徐仁纵容桑弘羊党羽案,不经天子同意,便擅自召中二千石以下集议于金马门。老夫本欲将他也起连坐,杜延年与争执宿,最终说服老夫饶恕车千秋,让他体面告老。”
“幼公又常劝老夫,说孝武晚年岁比不登,流民未尽还,宜修孝文之政,示以俭约宽和,顺天心,悦民意。老夫纳其言,举贤良,议罢酒榷、盐、铁,皆自幼公而始。”
“他承意?承他意还差不多!最后多是老夫听他。而在开西域、击匈奴上,你主急,他主缓,中
但魏相、梁丘贺这俩儒臣无权无势,家境也没法和豪强相比,显然不在受优待之列,饭酸水浑,魏相习以为常,梁丘贺时间长后却有点撑不住。
魏相隔着牢房,约梁丘贺起背诵《易》,为他打气:
“孔子穷乎陈蔡之间,藜羹不斟,七日不尝粒,难道不比你更凄苦?”
“是同时得罪天子、义阳侯、西安侯等,不知何日方能获释,但长翁不同,天子圣明,虽将你下狱,但日后长翁必将因祸得福!”
……
,不容攻讦。
但魏相并不后悔。
“身谏议大夫,本就是拾遗补缺,大将军与二府明知西安侯应避乌孙嫌,却仍以其为都护,而天子念西安侯为故交,亦优容不疑。若人人不言,等到真酿成秦末赵佗拥兵岭南之事,悔之晚矣!”
而另边,见清流领袖魏相也入狱,原本还能静坐读书梁丘贺有些不镇定,唯恐和孝昭时样,又是场针对贤良文学清洗,而他和魏相罪名都是很重,足以处死。
梁丘贺疼爱妻子,此刻颇有些后悔告诉皇帝,按照天象大将军恐将薨。
“义阳侯还有话要对老夫说?”
而大将军幕府处,结束对用兵北乌孙战事商议后,义阳侯傅介子却迟迟未退,霍光看出他想说什,笑道:
“莫非是对集议之事心中有疑?”
傅介子对这位从未央厩苑里,手发现提拔自己恩主垂首:“建平侯杜幼公乃是大将军故吏,先前附和魏相,以淮阴侯之事比之于道远,朝臣多以为这是承大将军之意。”
“胡言乱语。”霍光摇头否认:“杜幼公何时承过老夫意?”
魏相毕竟做过县令、太守,社会经验比梁丘贺老道,宽慰他道:“你罪名虽重,但自从孝武以来,治狱早就不循三尺法,而专以人主意指为准。”
开这个头是张汤,张汤做廷尉时断决罪犯,若是武帝欲图加罪,那就算无辜也会被张汤穷治其罪;若是武帝欲宽免,即便真犯族灭之过,张汤也能想方设法为其减罪。
张汤继任者,如今御史大夫杜延年父亲杜周,就更是发挥到极致,其执法酷烈,不以律文为准绳,而以皇帝意旨为转移。他甚至扬言说:“三尺安出哉!前主所是,着为律;后主所是,疏为令,当时为是,何古之法乎!”
不过这两位有个共同点,那就是对关进监狱高官,都十分小心伺候,酒饭食物十分得体,毕竟武帝时,若不算巫蛊那波,二千石以上官吏因罪下狱足有百余人,其中不少出狱后再度受宠飞黄腾达。
故张汤杜周虽然仇人很多,但靠着这会做人法门,朋友也不少,其家族兴旺至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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