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怪石嶙峋魔鬼城时,任弘则莞尔笑,告诉儿子,在长安卢九舌叔父在这美妙历险……转念想似乎少儿不宜,嗨这事不提也罢。
而到玉门关,他还能教儿子那首自己抄“孤城遥望玉门关”名篇,必须背下来,教育得从娃娃抓起!
路走来,几乎每处都有故事可讲,原本辛苦路途,俨然成爱国教育旅游,只是后世是“红色教育”,大汉尚土德,旗帜为黄,还能是“黄色教育”不成?
而任弘则惊觉,自己这五年来和儿子说过话加起来,竟还没有这半个月多。
晚上父子同榻
任弘啧啧称奇,也听他话,让萝卜“将功赎罪”,次日再出发时,马背上多个娃,凑成家三口。
在西域时忙,如今卸任回朝,路上亦无案牍劳形,成父子俩难得相处时光。任弘让儿子与自己同骑马,将其放在鞍上扶着,边教他如何操辔驭马,边指点沿途风光,说起当年自己初来西域时那些故事。
“看到那片大湖?便是牢兰海,当年为父随你傅伯父来此,至湖旁取水狩猎,途经片芦苇荡时,只听得乱草背后扑地声响,跳出只吊睛白额猛虎来!”
“然后呢?”
任白睁大眼睛,在西域是见过当地人在塔里木河边猎虎,费好大阵仗,伤数人才将其猎杀,剥皮献给都护,之后就成他屁股底下这软软虎皮垫子。
鄯善王那抱,还真让任弘“诚不可去”。
随着哎哟声痛呼,任弘不得不耽搁半天,让楼兰道医者给鄯善王诊治,直到确定他只是断根肋骨没有性命之忧,才继续上路。
“蠢萝卜,要是真将鄯善王踢坏,算你还是算?”
东行路上,任弘狠狠教训起身下无辜萝卜来:“你好好想想!史书上会怎写?‘弘还至于楼兰,鄯善王以下皆号泣,曰依任公如父母,诚不可去。互抱弘马脚,不得行,而弘之马踢之……鄯善王遂卒?’”
萝卜晃头摇鬃,萝卜听不懂,萝卜什都不知道。
任弘倒是没好意思吹自己赤手空拳打死打老虎,只说他手持棍棒与虎对峙,与其四目相对许久,最后猛虎知难而退……
“就这样?”
任白听罢倒是有些失望:“若是母亲在,定能将那猛虎射杀!”
任弘略微尴尬,于是在接下来路上,就较少谈及自己,反而说起朋友们故事。
诸如过白龙堆,抵达已经树立烽燧,有燧卒驻守居庐仓时,任弘告诉儿子,他吴宗年叔父当初在这以己书生之躯,持节吸引匈奴人追击,而让奚充国叔父将重要军情传回敦煌。
除下句。
“你今日没得饭吃!”
等抵达沿途驿舍时,任弘勒令马仆不得给萝卜马槽里加豆料糠饼,只让它嚼普通马食物茭草,作为匹过惯好日子名马儿,对粗糙茭草自是索然无味。
等任弘入睡前,却发现个小身影在偷偷给萝卜加餐,手里拎着豆袋喂它,却是他儿子任白。
任白五岁半,不但容貌跟任弘像,口才也像,抬起头振振有词,奶声奶气地说道:“大人不是说,白龙堆十分凶险,都得靠驼马才能越过。萝卜虽然犯错,但可以将功赎过,大人现在惩罚它,就像打仗前不让士卒吃饱饭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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