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何意?”任弘皱起眉来,看向为自己引路敦煌中部都尉、步广候官。
虽然任弘想避开人,但大名鼎鼎西安侯回乡归朝,还是惊动敦煌中部都尉,带着步广候官来为他引路。
而做步广候官人,正是当路过悬泉置,欲迎傅介子,帮他将“投笔从戎”之事告知老傅小吏,苏延年。苏延年在元霆元年西征之役中有苦劳,被任弘随手举荐后,
和皇帝样,任白也很喜欢韩敢当,在轮台时,其余人都因他是都护之子或敬或谀——敬者如冯奉世,谀者如文忠。唯独韩敢当不拘此节,若是来时遇上任白在城墙下玩耍,会毫不疏远地走过去,忽然跳出来吓唬他个半死,又将不情不愿任白拎起来扛到肩膀上,哈哈大笑,声音震得任白捂耳朵。
谁小时候没遇到过几个这样大叔呢?
“当初他在烽燧上跃而下,犹如飞龙天降,坐死个匈奴百骑长。”
等说完韩敢当事,父子俩也走到破虏燧下,燧卒们已列队相迎,受宠若惊。
烽燧倒是没啥变化,不过让人诧异是,当初燧卒们住坞壁之外,又起座新坞。
时,他更能发觉过去忙碌时不曾注意细节:儿子睡姿居然跟他几乎模样,都是摊开四肢摆大字,甚至会同时翻身。
“难怪醒来时总见瑶光在旁窃笑,说吾等睡姿丑。”
往常能在书房独占榻任弘边好笑边愧疚,给儿子挪出足够空间,只下榻,将白狮皮在地上铺躺上去,但又听着孩子轻轻鼾声,竟是半宿未眠。
或是希望父子共处时光长些,或是知道敦煌城里等待自己是无尽阿谀奉承,任弘遂不走敦煌城,只沿着河西长城向东。
数日后抵达他当年战斗过地方:破虏燧。
“莫非是增加驻军燧卒?”
但不该啊,自从任弘遂赵充国西征,横扫右地,将敦煌以北马鬃山温偶駼王赶走,再不敢南下牧马,其外围更有小月氏部落为屏,算是做到理想中“守在四邻”,敦煌驻军应该削减才对。
而进去之后,任弘才发现切如旧,靠北墙那间屋子最大,是大通铺,韩敢当、赵汉儿他们当初在这挤着睡,南墙则是他和伍佰、助吏住所,依旧屋檐低矮,没有窗户,昏昏暗暗。
庭院里,则是当初他们几人给走私内鬼上老虎凳地方,那几块砖居然还在。
但唯奇怪是,这旧坞舍竟是空空如也,虽然扫洒得干净,却早没人住痕迹。
破虏燧屹立在块风蚀台地上,高大烽燧伫立于此,上窄下宽,高达四丈,也就是八米多,远远就能望见。
近后便能发现,它由土坯夹红柳、芨芨草筑成。当初犁污王子率骑从来围攻此地,那漫天箭雨让烽燧上尽是箭矢,像长层刺,如今大多数已经拔,只剩下密集箭孔。任弘他们拼命死守,而胡虏气急败坏之下点火焚烧,将墙熏黑大片,痕迹至今仍在。
任弘又对儿子说起趣事:“你赵汉儿叔父当初性情孤僻,就喜欢在这蹲着监视塞外匈奴动静,吃喝拉撒都在上面解决,等到陇西属国,便能见到他,你不是想学箭?可跟他讨教讨教。”
“还有你韩飞龙叔父……”
任弘说起老韩,父子俩都笑,老韩真是所有人开心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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