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白有些无聊,瞧见旁堆在起,用来点燃后与隔壁烽燧沟通“烽”,不由眼睛亮。
“大人,能点?”
三天不打上房揭瓦?任弘严肃地摇头,给儿子讲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故事,也甭管这事有几成真,至少要让小孩子明白,烽者信也,不可轻举。
末,任弘却又啰嗦起来,只指着下面兢兢业业燧卒们,对儿
“人总会大意,虽然敦煌边塞已五年不见胡虏,但或有铤而走险,越境流亡之虏,还是要多养条狗才踏实。”
现在敦煌要担心不再是匈奴人军队,而是在北边活不下去,想要逃入汉境牧民,欢迎是欢迎,但总要登记造册集中管理,不可任其到处乱窜。
沿着遂拾级而上,任弘手牵着儿子,另手去抚那些夹着芦苇杆坑坑洼洼墙垣。
地上仿佛还有当初拼死守燧时留下血,他们身后是广袤汉地,但却没有退路,点点被敌人逼上烽顶。那是任弘距离死亡最近次,对那场战斗记忆,超过之后任何次。
那些刀光箭雨和喊杀声仿佛仍在燧中回荡,而等到最高处,却统统都安静下来,只剩下塞外风呼呼掠过头顶。
如今已比六百石长吏。
苏延年立刻应道:“此乃将军与堂邑侯、韩侯故居,燧三侯,乃是敦煌佳话,太守下令空出此屋,好让后人瞻仰,而另立屋舍使燧卒居住。”
“故居?”
任弘摇头,没想到自己朝日会有此种待遇,若是他死还好,活着时候如此未免有点尬,只对苏延年摇头道:“苏兄,这有些过。”
“下吏不敢与君侯称兄道弟!”苏延年连忙作揖,说当不起此称呼。
“看不到?”
任弘将儿子在垫脚,遂将他抱起,让任白骑在脖子上。
父子二人能看到向左右两侧延伸长城,如同蜿蜒长蛇,爬过荒芜戈壁,阻挡流动沙丘,在白花花盐碱滩边驻足,避开碧波荡漾哈拉诺尔湖,又跃上陡峭高台——那是两三公里开外另座烽燧。
被长城保护在内,是平坦空旷原野,远远能看见敦煌绿洲,中部都尉屯戍区农田阡陌相连,炊烟袅袅,里闾间鸡犬相闻,繁荣丝路穿过敦煌,向东方延伸。
任白还在叽叽喳喳地问着,任弘却张张嘴没有回答,缄默地站很久很久,也不知在想什,是衣锦还乡满足?还是怅然若失,继续砥砺前行?
任弘笑道:“这都当不起?你当初不是最爱吃所做菜肴,那就当得起?还想着回到悬泉置后,唤来昔日故人,如罗小狗、陈彭祖等,再亲自下厨炒几道菜,与汝等再聚痛饮。”
但苏延年只诚惶诚恐,连道不敢,两人地位差距太大,见外到定程度,已经开不起玩笑。
很多事情确实是变,任弘只得停下话,带着儿子上烽燧。
削减人数后,此处平日只驻守个燧长,两个遂卒,都是敦煌本地人,个中年,看任弘目光畏惧,两个年轻人,激动得浑身发抖,如今在敦煌,戍卒被分来破虏燧也是荣誉。
任弘停下脚步,问他们来自哪个乡哪个亭?都是熟悉地名,又问三人,平素工作如巡视天田,伐茭苦不苦,是否打口井免去两里外打水?最后还能指着只有条狗犬舍告诉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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