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询以右将军赵充国负责朔方,后将军傅介子为副,令陇西属国都尉赵汉儿为骑都尉,赶赴上郡调关西之兵,为军,来年从朔方出塞。
又以度辽将军范明友为军主将,赶赴幽冀调关东之兵,而大司马左将军霍禹为副,念其尚在孝期,暂留京师,来年再随范明友从云中出塞。
击灭匈奴确实是霍光临终前念念不忘事,若非杜延年阻止,恐怕都要提前到今年,霍氏无话可说。再加上天子旋即下令,让霍家另个女婿,骑都尉赵平代范明友未央卫尉,未央长乐宿卫仍然掌握在霍氏党羽手里。
唯让霍家人在意是,为何这次调派去前线征虏人里,没有任弘呢?
“汝等乐意见到任弘掌兵权?”
“魏相说得不错啊,宜有以损夺其权,破散阴谋,以固万世之基,全功臣之世!”
思索既定,刘询先是这个月第二次提拔魏相,召入省中问对,大为欣赏,再以他为河南太守,即日东行赴任。
魏相在多年前就当过河南太守,在当地威望很高,他被当地豪强举咎逮捕入狱时,河南郡在京数千戍卒甚至为其拦下霍光车驾喊冤,如今重归旧职,简直是驾轻就熟。
而后,刘询又先派人去知会任弘声,并按照二人之前商量好计划步骤,下道制令:
“孝武皇帝曾言,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,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。昔齐襄公复九世之仇,《春秋》大之。”
加官晋爵,还直夸他为“今之灌将军”是什意思。
“如此手段。”
张安世只感慨道:“陛下不愧是大将军之婿,也是他好‘弟子’啊!”
……
当次日,那份魏相对霍氏开炮奏疏兜兜转转,再度回到刘询手中时,张安世态度,已经十分明。
霍禹倒是觉得,留任弘在京师附近做个闲散职务,比起让他再去外面掌兵权更好。何况天子也下诏,待到十月份,经营好大将军墓后,再让任弘赶赴西域,指挥北庭和乌孙偏师,与两军主力会师漠北。
“而博陆宣成侯生前亦欲困胡,惜哉,师未出而身先薨。”
“今朕承世宗之宗庙,又继故大将军光之遗志,当从其故议,发二十万卒,来年击匈奴!”
……
既然定在来年开春北伐,那今年下半年就要调遣大将赶赴前线,做好粮秣和各地征召兵卒准备。
这次战争,显然是吸取上次分兵五路,结果三路空出教训,只以漠北之战为模板,分左右两支大军。
张安世猜没错,魏相确实是通过梁丘贺上疏,而刘询又故意让这奏疏在外面流转圈。
没有人乐意整日处于权臣操持之下,刘询对霍氏已经极尽恩宠,又是给大将军崇厚身后名,又是让才能平平霍氏子侄女婿列于高位。
他们只需要听明白暗示,交出手里兵权,便能保持现状富贵,甚至与国同休——刘询对霍光怨,已经远没有对他感激多,若是霍皇后能生产男嗣,就算日后不为太子,起码也是位无忧无虑诸侯王。
但霍家人不知是贪恋权势还是太愚蠢不明白,天子恩赐他们照单全收,自己却点表示都没有。
在大将军薨后第四个月,刘询耐心也到尽头,眼看西安侯任弘将大将军墓修得差不多,摊牌时候,看来也快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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