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郡年轻人们群情激奋,虽然嘴里蜀方言让张敞听得不太懂,事后还真有些年轻人借机捧着帛书,向他进献自己作品——毕竟当年司马相如就是以辞赋而进,成为孝武宠臣,有这个先例,蜀郡人理所当然地认为,文学是仕途捷径。
等到晚上张敞看看这些作品后,觉得大多平乏难以入目,唯独有个叫“王褒”年轻郡学弟子,所进篇名为《圣主得贤臣颂》骈文吸引张敞注意。
“恭惟《春秋》法五始之要,在乎审己正统而已。夫贤者,国家之器用也。所任贤,则趋舍省而功施普;器用利,则用力少而就效众。”
读完后张敞乐:“看似是在倡议天子广进贤才,实际上,是在夸赞今上乃是圣主,而朝堂众人皆是栋梁贤才也。”
阿谀之意溢于帛上,好在文笔不错,辞藻华丽,假以时日,恐怕又是个司马相如第二。
本始六年冬十月,经过近月跋涉,蜀郡太守张敞终于抵达成都。
路山川险阻,翻太白,越巴山,走在惊心动魄栈道上。直到过葭萌县后,眼前才豁然开朗,进入平坦成都平原,关中被留侯张良称之为天府之国,而蜀郡则是“小天府”,真是膏腴沃野,是南方少有每县平均户数过万地方。
马车行驶在几乎复刻秦咸阳城形制,熙熙攘攘成都城中,张敞不由暗暗感慨:“幸有留侯走项伯关系,为高皇帝在汉中之外请得巴蜀,若无萧相国发巴蜀之资不断支援,汉军当真难以反攻三秦。”
张敞先前所任职豫章郡也是蛮夷山越之地,又是发展经济,又是推行教化,希望豫章最终能变成第二个蜀郡,因为蜀郡是变服化俗极其成功例子,从秦时南夷之地,不过百余年时间,就变成如今礼乐之乡。
他才刚刚到成都,水都来不及喝口,就立刻让当地官吏带着,去拜谒文翁庙。
张敞不禁对王褒多点关注,又看他夹在里面几篇短辞,命名为《九怀》,乃是追思屈原之作——从宋玉贾谊开始,追思屈原就是楚辞后学们常用命题,王褒篇中“极运兮不中,来将屈兮困穷?”等或许还暗含着自己也怀才不遇意思。
“才二十三岁,你不遇什?”
张敞知道,因为高皇帝是楚人缘故,故汉好楚声,孝武皇帝自己就喜欢作楚辞体。而左右亲信,如朱买臣等,亦多以楚辞进,唯
如果说蜀郡沃野千里多亏李冰父子开湔堋,那富裕后教化,则是从汉景帝时蜀郡守文翁开始,文翁开郡学先河,选送蜀郡俊秀之士到长安从博士而学,免其徭役,归来后可为郡吏。时间,从蜀地到京城求学人数和齐鲁之地样多。
蜀人司马相如之所以能成为汉武时文人之首,辞赋冠绝时,固有其天赋缘故,但蜀郡良好文化氛围也是因。
拜谒过文翁庙后,张敞便让郡丞等将蜀郡郡学年轻子弟招来见,对他们做番慷慨激昂演讲。
大概意思是他们生在令人羡慕好时代,如今圣天子在朝,增加孝廉和博士弟子人选,将有更多人能获得去长安学习机会。
“圣天子将修武帝故事,讲论六艺群书,博尽奇异之好,诸君但有技之长者,大可进言上书,吾将择其善者荐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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