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棋摇摇头,她也没回去光德坊,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什,但公子定是出事,这个确凿无疑。李亨来回踱几步,大声唤进个亲随,让他立刻赶到光德坊,尽快搞清楚那边发生什事。
亲随应声,立刻离去。这时太子妃韦氏脸担心地进来,询问发生什,李亨却失态地咆哮起来,让她出去。他亲自把帷障重新扯下来,然后用手转着腰间蹀躞,把上头拴着算袋、刀子、砺石等小玩意拽来拽去——这是李亨心情烦躁时习惯动作。
靖安司是他心血,李泌是他心腹,这两样李亨都绝不容失去。可现在出这大事,他还得靠个婢女冒死通报才知道。这让李亨除愤怒之外,还有隐隐惊慌。
檀棋默默地看着,在心中暗暗叹息。这位东宫,可以依靠心腹实在太少。李泌去,他甚至连最基本情报都无法掌握。
李亨看眼檀棋,喃喃道:“长源那
抓住檀棋,狠狠地把她从车子旁拖开,旁边还有人举起刀,与此同时车夫也抖动缰绳,加快速度。这是仪仗遭到意外时正常反应,李亨急忙站起身来,挥动手臂:“停下!停下!”
车夫本来已加起速度来,骤然听到要停,只得猛勒缰绳。可惜这是辆驷车,四匹辕马反应不,这急促加速与减速,让车辕登时乱套。后马住脚,前马还在奔驰,四力不匀,马车歪歪地斜向右侧偏去,连续撞倒好几个步行百姓,还把后头车厢狠狠地甩下,精致雕漆厢侧在坊墙上蹭出道长长口子。
同车太子妃韦氏有些狼狈地扶住前栏,不满地问丈夫怎。李亨顾不得搭理她,冲后头喊道:“别动手,把她带过来!”
本来士兵已经要把檀棋带离人群,可太子发话,他们只好掉转方向,抓着她两条胳膊,路拖行到四望车前。为防身怀利刃,他们还在檀棋身上粗,bao地摸遍,扯开好几条丝绦。
借助四望车旁灯笼,李亨看到檀棋脸,认出她是李泌身边家养婢女,似乎叫檀棋吧?不过不同于往日雍容优雅,她团髻被扯散,黑长秀发披下来,衣着不整,极之狼狈。
在韦氏狐疑注视下,李亨下四望车。他没有立刻接近檀棋,而是环顾左右,然后抬起手对士兵说:“把她带去那里,清空四周,闲杂人等不得靠近。”
他指地方,是处茶棚。这是依着坊墙搭起来个临时竹棚,外头用几个木箱与篷布围,权作柜台。柜台后头停放着辆宽车,车上架起具小车炉,把劣等散碎茶叶和姜、盐、酥椒混在起煎煮。观灯人渴,都会来讨碗喝,虽然味道淡薄,毕竟便当。
太子有令,卫兵立刻过去,把棚主和喝茶客人都清出去,然后竖起帷障,把茶棚隔出片清净空间。待到屏障内没有其他人,李亨这才问檀棋怎回事。
檀棋见太子脸上只有惊奇,却无焦虑,便明白他压根不知道靖安司遇袭事。不知道这是李亨对李泌太过放心缘故,还是有人故意不让消息传去东宫……
她收敛心神,把之前事情简单扼要地说遍。李亨听,登时倒退几步靠在车炉旁,神情如遭雷磔。他待片刻,方才急问道:“那……那长源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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