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
处位于十字街东北角
寻常门户，门口朴实无华。若不是挂着个写着“晁府”灯笼，根本没人敢相信这是那位捏出
长安城沙盘巧匠住所。
张小敬上前敲敲门环，很快个学徒模样人开门，说老师在屋里。他们进去之后，不由得为之怔。
整个院子里，扔满各种竹、木、石、泥料，几乎没地方下脚。各种半成品铜盏木俑、铁壶瓷枕，堆成座座小山。院子旁立起座黄砖炉窑，正熊熊燃烧，个虎背熊腰小矮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窑口。那古铜色紧实肌肉上沁着汗水，在炉火照映下熠熠生辉。
伊斯大为惊讶，今天可是上元节啊，这家伙不出去玩玩，居然还猫在自家宅院干活，这也太异类吧？
张小敬走近步，咳嗽声。那矮子却置若罔闻，头也不回。旁边学徒低声解释道：“老师盯炉子，会连几天不眠不休，也不理人……”
谁还能比
眼力高明？”
张小敬仰起头，看着大殿上升起黑烟，感慨道：“靖安司大殿里，曾有座长安缩微沙盘，那可真是精致入微，鬼斧神工。要找，就是制作这座沙盘工匠。”
张小敬曾听檀棋约略讲过。李泌在组建靖安司时，要求建起个符合长安风貌殿中大沙盘。这是个难度极高任务，不少名匠都为之却步，最后个叫晁分匠人完成这件杰作。
有意思是，晁分并非中原人士，他本是日本出云人，跟随遣唐使来长安学**唐技艺。这人极有天分，在长安待十几年，技艺已磨炼得炉火纯青。他主人，即是大名鼎鼎卫尉少卿晁衡——也是位日本人。
晁分住在殖业坊内，距离这里并不算远。这长安城里若有人能看出这竹器端倪，只能是晁分。
张小敬哪里有这个闲心，他上前步：“是靖安司都尉张小敬，今夜前来，是有样东西请先生鉴定二。”
听到“靖安司”三字，晁分终于转过头来，漠然道：“鉴定什
？”
“碎竹头。”张小敬捏住袋子，在眼前晃晃。
“没兴趣，请回吧。”晁分拒绝得很干脆。学徒又悄声解释道：“老师就是这样，他最近迷上烧瓷，对瓷器以外东西，连看都懒得看。”
张小敬道：“这关系到长安城
两人离开光德坊，重新投入波涛汹涌人海之中，不会儿便赶到殖业坊中。这里紧靠朱雀大道西侧，也是甲第并列上等地段，门口灯架鳞次栉比，热闹非凡。
不知为何，这里花灯造型，比别处要多出番灵动。比如金龙灯片片鳞甲，风吹过来时，会微微掀开，看上去那龙如同活般；寿星手托寿桃，那桃叶还会上下摆动，栩栩如生。比起寻常花灯，这些改动其实都不大，但极见巧思，有画龙点睛之妙。
所以殖业坊附近观灯之人，也格外地多。伊斯忧心忡忡：“看这些花灯，想必都是出自那位巧匠之手。他这时候怎可能安坐家中，必然是敝帚自珍，四处去欣赏。”
张小敬已经放弃指摘他乱用成语努力，皱着眉头道：“尽人事，听天命。”
两人分开人群，进入坊中。坊内也摆许多小花灯，串串挂满街道两旁，分外可爱。晁分在这坊里算是名人，稍微打听，便打听出他住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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