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可完全出乎张小敬
意料。他想象过敌人会破门而入，或破天花板而入，或干脆站在门口放箭射弩，可没想过萧规居然只身推门而入，全无防备。张小敬动作，因此有
瞬间僵直。
“大头？你怎
跑这儿来
？”萧规问。
他视线受光线限制，只看得到张小敬张脸。张小敬正要扣动悬刀，猛然听到这句话，不由得愣。他迅速把弩机藏起来，表情僵硬，不知该说什。萧规狐疑地打量他下：“你不是应该在楼下等着
毛顺手抖，现在就要炸？那他们两个可来不及撤退。
“现在不炸就没机会！”张小敬也知道后果，可眼下这是唯机会。毛顺为之怔，他没想到，这家伙居然对逃命全不在乎。
上头有密集脚步声传来，还有那木桥竹梁咯吱咯吱响动。留给他们时间不多。他转过身去，把火石和艾绒塞到毛顺手里，让他点火。毛顺蜷缩在转机石台旁边，下下敲打着火石，可是手抖得厉害，半天没有火星。
“拒敌殉国，通敌自毙，你给你家人选个吧！”张小敬冷冷丢下句话。
炸毁转机，死算壮烈殉国，至少家人会得褒奖旌扬；没炸毁转机，等到灯楼炸，全天下都知道是他毛顺手笔，他死之，家人什下场可想而知。
到，这个顶阁之上，就是太上玄元灯楼主体结构，所以屋顶不可能很厚。如果有人趴在上面偷听，完全有可能听到之前对话。张小敬悄悄抬起弩机，点点凑过去。他忽然又听到轻轻脚步声，二话不说，立刻对着天花板连射二箭，旋即又向前后各补箭。
这天花板果然只是个虚应木板，四支弩箭皆射穿而去。听声音，似乎有支射中什。张小敬本想顺着箭眼往上看，可个阴森森声音先传下来：
“张小敬，你果然有异心。”
是鱼肠！
原来这家伙根本没远去，直跟在后头。张小敬腹部阵绞痛，眼下这局面可以说是糟到极点，被最棘手敌人发现真相，只怕没机会挽回。
毛顺精神已经接近崩溃。
这时脚步声已经接近顶阁，张小敬知道最后时刻已经到。他顾不得让毛顺表态，挺身站在顶阁门口，从腰间摸出四支弩箭，给弩机装上。
他估算下，依靠这个门口，至少还能拖延上十来个弹指，勉强够让毛顺引爆麒麟臂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人数可不少。张小敬手持弩箭，背贴阁门，独眼死死盯着外面，额头有汗水流出。顶阁里现在没什光线，外头人都打着灯笼，敌明
暗，蚍蜉会如何强攻顶阁，他必须提前做好预判。
突然，顶阁门唰地被大剌剌推开，萧规脑袋探进来。
他再竖起耳朵去听，天花板上动静消失，鱼肠已经远去。以这家伙身手和灯楼复杂环境，张小敬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去灭口。
旦消息传入萧规耳朵，他也罢，李泌和毛顺也罢，恐怕都会立刻完蛋。
张小敬有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四个眼，真是点机会也没有吗？
不，还有机会！
股倔强意念从他胸口升起。张小敬咬牙，回头对毛顺吼道：“拿好火石和艾绒！立刻点捻！”只要转机炸偏，萧规就算觉察，也来不及修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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