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张小敬动作,却丝毫不见停滞。他灵巧地在竹架与木架之间跃动,不时扑到天枢旁边,挥斧猛砍。他所到之处,留下片片黑色喷泉,让下方火焰更加喧腾。
砰砰!咔!哗——
天枢上又多道口子,黑油喷洒。
张小敬不知道这是破开第几道口子,更算不出到底有多少斤石脂被喷出,他只是凭着最后口气,希望在自己彻底死去之前,尽可能地减少灯楼爆炸危害。他把已经卷刃斧子扔掉,从腰间拔出最后把。
他抬起头,努力分辨出向上路径。这带高度,已经接近灯楼顶端,火焰暂时还未蔓延,不过烟雾却已浓郁至极。整个灯楼浓烟,全都汇聚在
,流失多少石脂,才能让这枚巨大猛火雷彻底失去内劲。他只是意识到这种可能性,不想带着遗憾死去,于是来做最后搏。
想到希望,张小敬浑身重新迸发出活力。他扫视左右,看到在木台附近条筐里面,扔着件件工具。这是蚍蜉工匠们安装完麒麟臂之后,随手弃在这里。张小敬从筐里拿起几把斧子,斧柄已经被烤得发烫,几乎握不住。
张小敬抓着这些斧子,回身冲到天枢跟前。天枢仍旧在嘎嘎地转动着,仿佛这世间没什值得它停下脚步。周围炽热火光,把那坑坑洼洼泛青枢面照得清二楚。
天枢与灯楼等高,世间不可能有这高竹子。毛顺在设计时,是将节节硬竹贯穿接起,衔接之处用铸铁套子固定。若说它有什薄弱之处,那应该就在铁套附近。
张小敬毫不客气,挥起大斧狠狠劈。可惜天枢表面做过硬化处理,斧刃只留下道浅浅白痕。张小敬又劈下,这才勉强开条小缝,有黑色石脂渗出来,如同人受伤流出血液。张小敬第三次挥动斧子,竭尽全力劈在同个地方,这才狠狠砍开道大口子。
醇厚黏稠黑色石脂从窄缝里喷出来,好似喷泉浇在木轮之上。此时外面温度已经非常高,石脂喷到木轮表面,立刻呼啦下烧成片。会儿工夫,木轮地板已彻底燃烧起来,成个火轮。
张小敬知道,这还不够。对于和灯楼几乎等高天枢来说,这点伤口九牛毛,还不足以把药劲泄干净。他还需要砍更多口子,泄出更多石脂。
可此时木轮已被石脂喷燃,没法落足。张小敬只得拎起斧子,沿着残存脚手架子继续向上爬去。每爬段,他都挥动斧子,疯狂劈砍,直到劈出道石脂喷泻大口子,才继续上行。
这些喷泻而出石脂,会让灯楼内部燃烧得更加疯狂,反过来会促使天枢更快爆发。张小敬不光在与时间竞赛,还在奔跑途中帮助对手加速。于是,在这熊熊燃烧灯楼火狱之中,个坚毅身影正穿行于烈火与浓烟之中。他次又次冲近行将爆发天枢大柱,竭尽全力去争取那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能性。
大火越发旺盛,赤红色火苗如春后野草,四处丛生,楼内温度烫到可以媲美羊肉索饼烤炉。张小敬眉毛很快被燎光,头皮也被烧得几乎起火,上下衣物无力抵御,纷纷化为个个炭边破洞,全身被火焰烤灼——尤其是后背,他之前在靖安司内刚被烧回,此时再临高温,更让人痛苦万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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