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千钱,两匹绢,借两个月,已经还清。”
李泌道:“刚才你说他是个恩必报、债必偿人,这是你评价,还是他自己说?”粟特老胡对这个问题有点迷糊,抬起头来,李泌道:“咱们般人都说有恩必报,有债必偿,你为何说恩必报、债必偿?”
老胡不太明白长官为何纠结在这些细微用字上,还不就是随口说嘛,哪有什为何不为何?他讪讪不知该怎答。李泌道:“你下意识这说,是不是受到陆三影响?”
成年后学异国语言,很容易被旁人影响,往往自己都不自知。经过李泌这启发,老胡下子想起来:“对,对,陆三老爱说这话,这不知不觉就顺嘴学。”
李泌若有所思,转过脸去对赵参军道:“把他们解散吧。”
留在监牢里,先问这十几个人。
这些人战战兢兢,以为要被严刑拷问。不料李泌态度还算好,只是让他们说说平日里对通传解,越详细越好。于是众人你言、语,把知道都和盘托出。
原来这个通传姓陆,行三,是越州人,别看在大殿内是个大嗓门,平日却是个寡言性子。众人只知道他是单身,直未有娶妻,在京城这边也没什亲戚。至于陆三怎从越州来到京城,又是如何被选入靖安司,却几乎没人知道。只有个人提及,陆三之前似乎在军中待过。
李泌反复问好几遍,并没得到什有价值答案。他有些气恼地背着手,让他们继续想。正在逼问时,门被推开,又有几个胡人小吏忐忑不安地被带进来。他们就住在光德坊附近,所以第时间被找回来。
李泌让他们也回忆,可惜这些小吏回忆内容,跟前面差别不大。陆三对唐、胡之人态度,没有明显倾向。大家评价都很致,这人沉稳知礼,性格和善,与同僚寻常来往也都挺多,但全是泛泛之交,没个交往特别亲密。同僚有个大病小灾婚丧嫁娶,从来不会缺他随份,偶尔谁有个拆借应急,他也肯出力帮忙,是个恩必报、债必偿人。陆三自己倒没什特别爱好,偶尔喝点酒,打打双陆,也就这样。
“啊?问出什?”赵参军头雾水。李泌答非所问,随口诵出段歌谣来:“守捉郎,守捉郎,恩必报、债必偿。”边说着,表情越发阴沉。
“有恩必报,有债必偿”,这本是市井俗语,流传甚广。守捉郎为和自己名号三个字凑齐,特意截去“有”字,只剩下“恩必报、债必偿”。全天下只有他们会这说。
李泌甩袖子,声音转而严厉:“调个百人骑队,随去平康里!”
封大伦移香阁,位于东城靖安坊—
李泌站在旁,忽然喊:“停!”众人正说得热闹,被强行中止,都是阵愕然。李泌扫视圈,问刚才句话谁说?个唐人小吏战战兢兢举起手来。
李泌摇摇头:“再上句,恩必报、债必偿那句。”众人面面相觑,个五十多岁粟特老胡站起身来,面色有些惶恐不安。
“偶尔谁有个拆借应急,他也肯出力帮忙,是个恩必报、债必偿人——这是你说吧?”
“是,是在下说……在下曾经找陆三借过钱。”他唐语说得生硬,应该是成年后学。
“借多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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