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泌确实不认为安禄山会参与其中,个远在偏僻之地杂胡,能折腾出多大动静?他现在最急切要知道,是这位寄粜大员是谁。不料刘骆谷摇摇头:“寄粜是隐秘之事,大员身份对们也是保密。不过账上倒是能看出来二。”
说完他亮出本账簿。这账簿不是寻常卷帙,而是把蜀郡黄麻纸裁成肘见长片,片片层叠,再以细绳串起,长度适合系在肘后,适合旅途中随时查阅。看这规制,李泌便知道定然不是伪造。
这是本总账,里面只记录总额进出,没有细项。刘骆谷说他们只按照客户指示定向结款,至于这钱如何花,他们不关心——不过对李泌来说,已经足够。
要知道,从突厥狼卫到蚍蜉,从猛火油到阙勒霍多,这是个极其庞大计划。近百人吃喝住行、万全屋、工坊、物料、装备、车马采买调度、打通各处官府关节贿赂、打探消息、遮掩破绽酬劳,可以说,每个环节耗费,都是惊人数字。
这昂贵个计划,不可能是蚍蜉那伙穷酸退役老兵能负担得起。这也是李泌直认为他们幕后必还有人理由之。
起身来,笑眯眯地自报家门。
原来他叫刘骆谷,是这平卢留后院在京城主事人,安禄山心腹。李泌听,立刻收起轻视之心。这主事人上至百官动态,下至钱粮市易,无所不打听,手眼通天,虽无官身,势力却不容小觑。
李泌冷冷道:“你口称万死,这说你们早知道来意喽?”刘骆谷还是满脸堆笑,只说两个字:“寄粜。”
听这两个字,李泌脸色便沉下去。
大唐朝中*员,经常会涉及些不宜公开大宗交易。为避免麻烦,他们往往会委托些豪商代为操作,收支皆走商铺账簿——谓之“寄粜”。后来慢慢地,各地留后院也开始承接这类业务,他们是官署,没有破产之虞,而且节度使自掌兵权、财权,外人难以插手,保密性更高层。
守捉郎和平卢留后院在天宝二年交割超过万贯,其中京城用度只有两千贯。换句话说,这本总账上如果
刘骆谷这说,李泌立刻听懂。守捉郎在平卢留后院过账,其实是朝中某位大员寄粜。这位大员在京城之外地方雇用守捉郎,但费用是走平卢留后院账。这样来,用人走京外,划账走京内,人、钱是两条独立线。无论怎折腾,这位大员都可以隐身事外,稳如泰山。
他唯漏算是,没想到刘骆谷这干脆地把自己给出卖……
李泌也问同样问题:“你们为何这干脆就把寄粜之人给卖?”
刘骆谷正色道:“寄粜之道,讲究诚信。本院虽从来不过问客户钱财用途,但若觉察有作*犯科之事,也有向朝廷出首之责。昨夜遭逢剧变,惶惶不安,院中自然要自省自查番。安节度深负皇恩,时常对麾下告诫要公忠体国,为天子劳心,若他在京,也会赞同在下这做。”
他说得冠冕堂皇,但李泌听出来,这是把留后院责任往外摘,还暗示安禄山并不知情,而且他有圣眷在,不宜追究过深。这位刘骆谷倒真是个老手,消息灵通不说,听到风声,立刻做好准备,痛痛快快地表现出完全配合姿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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