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,从拓匠又改行当编辑。
这摞稿子,正是上次在他书房里没偷看那堆。现在得老徐允许,可以放心地阅读。不过说实话,这稿子说做校对真是有愧于心,人家写手小楷极为漂亮,纸面整洁,滴多余墨迹都没有。拿到封建时代,可以去考状元——这还用得着“校对”?
躺到行军床上,选个舒服姿势,摸着那条大狼狗脑袋,页页看下去。这部手稿名字叫作《南京考碑记》,看就知道是说南京碑帖事。刚读序言,就大吃惊。
徐舒川在序言里说,他父亲徐年当年是孙中山先生麾下名卫士。孙先生葬在南京以后,他父亲自告奋勇,成为护陵部队员。1949年南京解放,解放军和护陵部队和平交防,徐年随即退伍。凭借抄得手好碑技术,徐年调到在南京市文物商店工作,负责碑帖。徐舒川从小就跟随父亲长大,深受影响,对古碑有极大感情。
难怪老徐住在这间废弃营房之中,原来他和中山陵有如此深厚渊源。
非拓不足以承其意。”
这是老徐对说过最长句话,也很有哲理。可觉得,他好像仍旧在回避这个问题。
到次日,老徐又指给块石碑。这块碑不得,是天子表彰南京位*员诏书,这家人特意请人给刻在碑上来做炫耀。天子诏书,字字都是金言,自然是笔也不敢省略,还有被表扬人生平与历任官职,整个碑面密密麻麻,光是看完就要眼花缭乱好阵。都没勇气去数到底多少字。
好在经过前两块碑锻炼,已经熟能生巧,所需要,也不过是更大耐心和更细致心态罢。
这次墨拓前所未有成功,从来没这沉下心来,全神贯注地做件事情。周围切似乎与没有半点关系。只盯着眼前碑,以及碑上字,它们就是切。
老徐说,南京六朝古都,两千多年历史,可是历代居然没有部南京碑刻集成,更无人筹办南京碑林,实在可惜。古都古迹,历代战乱毁不少,“w.g”期间又砸许多,改革开放万象更新,许多地方破土动工,又不知有多少被砸毁。他眼见南京文化就这样点点流失、遗忘,魂魄无处归依,遂发下誓言,要在有生之年访遍南京碑刻,重拓,使前人心血,不致流散空。
这时才意识
在这个没有钟表世界里,拓完吃,吃完拓,到后来都不记得过多少天。终于将这面石碑奇迹般地拓完,乌金发亮,黑白严整,堪称是完成最漂亮张拓片。老徐看,终于吐出两个字:“不错。”
看机不可失,第三次提出那个问题:“为什你要在这里拓碑?”
老徐看眼,啥也没说,转身就走。心想前两次问,他都没生气,怎这次就恼呢?
老徐走时候,没告诉继续拓哪块碑,整个人闲下来,突然下子反而不习惯。怕闲下来又胡思乱想,在院子里转圈,决定还是去找老徐问问接下来该拓什,刚进营房,老徐恰好从书房出来,手里还拿着摞稿纸。
愣,这是要干吗?老徐把稿纸递给:“校对。”然后背着手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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