歙县人民欣喜若狂。他们本来主张,正是要求丝绢税由六县均摊,这个分配方案可谓正中下怀。
从此以后,他们头上赋税,少掉3000多两银子。从隆庆三年到万历五年,八年抗战,终于大获全胜。
其他五县,则望着圣旨呆若木鸡,不敢相信这是真。们抗辩白说?黄册白查?道理白讲?歙县每条主张,都被们驳得体无完肤,结果户部句“均平”,就全给抹掉?
五县明明已经提出极为有力证据,可因歙县这闹,最后还是让它得偌大好处。
对于这个太平府分配方案,五县嗤之以鼻。保留个“人丁丝绢”虚名空壳,换成“均平银”名目就想糊弄们?最后还不是要六县均摊负担!婺源有位知名乡宦如此讥讽道:“这是朝三暮四之术,拿咱们当猴子耍呢。”
县补5000多两银子到均平银里去。
这个方案报到兵备副使冯叔吉那里,被驳回。
冲抵均平银这个方式没问题,但吃相实在太难看。共6145两丝绢赋税,转嫁5260两到五县头上,等于歙县只负担14%,其他县86%,这很明显是拿总税去除县数,平均而得。
问题是,歙县经济体量占徽州府半,不可能这简单地平均事。你们偏帮歙县也可以,但是不要做得这明显啊。
冯叔吉大笔挥,推出个折中方案:把5260两改成3300两。这样来,总计6145两银子丝绢税,歙县和其他五县分别负担46%和54%,大致符合各自经济比重。(具体计算方式很复杂,因为均平之后诸县或多银或少银,彼此冲抵折算,这里不赘述。)
时之间,五县群议汹汹,无不义愤填膺,跟开锅似。可是,这不是府议,不是部议,而是圣旨,代表最高意志。众人纵有不满,也不敢公开指摘皇上。如果徽州府趁机好生安抚,说不定他们会咽下这个哑巴亏,接受既成事实。
可件不算意外意外,彻底引爆整个局势。
就在冯叔吉把方案上报同时,帅嘉谟也悄悄地第二次赶赴南京。他怀揣着歙县乡宦提供笔资金,进京运作。圣旨发下来以后,帅嘉谟胜利完成任务,高高兴兴返回
这个方案是典型和稀泥思路:它把黄册与《大明会典》抛在边,也不去计较丝绢税来历——历史问题,宜粗不宜细。总之现在大家各退步,各自吃小亏,这事就算完,别闹。
这时候,已然到万历四年年根。过年期间,诸事停滞。等过完万历五年(1577年)正月,地方才把这个方案上报给户部,请尚书殷正茂酌定。对于冯叔吉这个方案,殷正茂十分赞同,连批三句话:“其名尤正,其言尤顺,其事尤易。”满意之情,溢于言表。他把这个方案上报到北京,于四月五日上奏天子,很快得到皇帝批准,下发圣旨。
其时万历帝还未亲政,这基本可以视为是首辅意见。
圣旨下发户部,户部再往下发,级级传到徽州府,时间正是六月初七。考虑到南北二京往返距离,再加上内阁以及各级官府处理批阅,这份文书流转算是极其罕见地高效。
对这份圣旨,六县反应截然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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