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
来，再有灰户在岩石口烧灰，便属于非法。
接下来，两人又主动请命，说怕宵小贪图岩石口
便利，愿意自家出钱出人，以护坟名义顺便护山。衙门更高兴
，这既宣扬孝道，又替官府做监督工作，值得提倡，直接照准。
这样来，岩石口遂成俞、程两家禁脔之地。他们打着护坟官方旗号，把不属于两家灰户都赶出该区域，然后偷偷把自家灰户放进来。
从此以后，俞、程两家护卫每日巡山，不许闲杂人等靠近。山里灰窑却是热火朝天，烧得不亦乐乎。他们灰户不光在岩石口开凿，还借着地利之势，摸进相邻龙脉偷灰。
经过这
番令人眼花缭乱神操作，婺源龙脉禁令形同虚设，反成囤户排除竞争对手、扩大生产保护伞。金汝谐搞清楚这些门道之后，瞠目结舌，深深被婺源民间智慧震撼。
。这些人多是当地豪强出身，他们雇用穷人进山挖矿，然后再集中贩卖去清华镇。
这个模式，其实也算不得什秘密。当年谭昌言解决灰税问题关键，不是要找船槽岭包税人协商吗？他找到，正是这些聚灰囤户。
在谭昌言时代，这些包税人直隐没在幕后以承包商身份操作；到金汝谐时代，他们终于现身。
从万历三十三年底开始，朝廷撤销矿税政策，公公们回京城。而这些包税人摇身变，成矿主，赚取利润更多。有这大利益在诱惑，难怪官府竖碑未稳，这些囤户便卷土重来。
根据洪天交代，其时势力最大两个囤户，个叫俞辛宇，个叫程济。这两个人心狠手辣，又聪明绝顶，特别擅长钻官府漏洞，从中牟利。尤其程济，他爹是在嘉靖四十三年率先凿山两户人家之，可谓家学渊源。
马孟复在县丞任上很久，他给这位新上任知县个建议：“俞辛宇素为不法，现在与程济等在船槽岭县龙上开窑取石，烧灰致富，殊属抗拒。捏坟并据岩口，希图再开船槽，殊属诡诈。俞辛宇、程济俱当重拟，庶儆将来。”
意思是要严加惩治，以儆效尤。
金汝谐十分赞同他意见，在批示里讲道：“以为己之利，以为己之坟，自为得矣，如通邑大病何？”你们为己私利，也太不顾全大局
金汝谐开始并不相信。在他看来，保龙禁灰法规设计很完整，哪里来漏洞可以钻？可深入调查之后，金汝谐不得不承认，自己实在是小看这些“土人”。
此前谭昌言在设计禁令时，考虑婺源本地也有石灰需求，便留个口，准许居民前往涌山、石壁、岩前、甲路开采石灰。那里位于船槽岭西南方向，相距数十里，不会惊扰到龙脉。
不过涌山、甲路带岩质特别硬，开矿殊为不易，并不像船槽岭那好采掘，愿意去人少。灰户们会选择在岩石口开挖——此地位于龙脉禁区西侧边缘，在这里采掘算是擦边球，在两可之间，官府般不管。
俞、程两位囤户，盯上就是这个小小后门。
他们是这操作：首先去婺源县衙门，宣称岩石口山是俞、程两家先祖祖坟护山，请求也划入龙脉禁区范围。衙门听，这要求很合理，便把禁区边界朝西多扩圈，将岩石口圈进来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，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