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彧正在废墟上走来走去,脸上沾着点点黑迹与灰絮,眼角还带着疲惫之色。不时有人呈上从瓦砾里翻捡出来纸片、竹简,这些东西都已经被烧得残缺不全,但只有荀彧亲自过目后确认没用,才能扔掉。昨晚大火,让很多朝廷文卷化成灰烬,其中包括不少千辛万苦从旧都转运来内档,这让荀彧很是痛心。
满宠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旁,躬身道:“荀令君。”
“伯宁,你来。”荀彧点点头,对于满宠这个人,他很尊重,但谈不上喜欢。两个人并肩而立,面对着废墟沉默不语。
“你怎看这场火?”荀彧问道,随手揉揉太阳穴。
“宫里解释,点儿也不相信。”满宠面无表情地说。
为大,何况还是位危身奉主忠臣,何必如此。”
种辑并不知道昨晚宫内情形,但他直觉地意识到火灾背后必然隐藏着什,不能让满宠和这具尸体接触太多。满宠没有回答他问题,反而问道:“昨晚具体情形是如何?”
禁宫虽不是满宠职责范围,但他有权过问。种辑为把他注意力从尸体上挪开,只得开口把起火过程讲述遍。
他描述,是从伏后那里听来,与荀彧所知并无二致。满宠对这个故事听得很仔细,还问几个问题,甚至没有放过任何小细节。
“这说来。昨天晚上,种校尉您部属并没有在宫中宿卫,而是在宫外驻屯,直到火灾发生,才奉荀令君命令,匆忙入宫。”
听到满宠话,荀彧并未露出什惊异表情,只是默默地挥动下袍袖,让周围侍从都站开。满宠没有啰嗦,直接切入主题:“若这个小宦官是被活活烧死,死前必然被浓烟所迫,大口大口喘息,尸体嘴应该是张开。何况他四肢摊开,与被烧死活人四肢蜷缩大不相同。这只有种可能:死者是死后才被放置在寝殿内。”
荀彧慢慢捋着胡须:“伯宁你倒真是观察入微。”
“亲自试过。”满宠轻描淡写地回答,他知道荀彧不喜欢这个话题,很快就回到正题:“刚才还检查死者胯下,什都没有摸到,切得干干净净——事实上,依宫里规矩,宦官只须除去阳锋,却不必连两枚肾囊也切掉。”
听到这里,荀彧终于有些动容。
“死者绝不是唐姬侍从,而是另外个人,个们应该很熟悉人。所以陛下才会不惜在寝殿点起把火,毁尸灭迹——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,也不知道陛下大费周章把他弄进宫后弄死用意为何。”满宠难得地沉吟下
“是。”
“可您当夜不是轮值吗?主官宿卫,部属却留在宫外,这有些不合情理吧?”
满宠疑问让种辑停顿下。事实上,让他把宿卫派去宫外是来自于伏后命令,她要求尽量拖延时间,他不知原因,但仍旧忠实地执行这个命令。这是绝不能让满宠知道。
“因为宫内狭窄,人多则乱。陛下最近龙体欠安,喜欢清静些。”种辑解释道,然后在心里飞快地思考,看是否有什漏洞。
好在满宠没有对这个细节穷追猛打,道声“辛苦”,然后直起身子,朝着荀彧方向走去。种辑望着他背影,松口气,连忙命令手下把尸体抬走,以免又横生什枝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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