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定缘把他在扇骨台遭遇约略说,但为避免麻烦,没提那两个杀手事。锦衣卫们惯于缉事,立刻明白此人行迹确实可疑。老千户正要走近细问,那小行人却抢先凑到跟前,皱眉端详片刻,伸手把麻核从犯人嘴里抠出来。
蓄积已久愤懑,猛然从犯人嘴里喷泻而出:“你们这些老獾叼杀才!没眼色驴狗卵子!是大明太子!大明太子!快放开!不然诛尔等三族!不,九族!十族!”小行人双眸闪,赶紧将他从地上搀起,解开束手绳子,然后撩袍边跪倒在地,口称“殿下”。
这下变故,周围锦衣卫都有点发懵。老千户狐疑道:“你个小行人,怎知道太子长什模样?”那年轻*员下巴抬:“是永乐十九年进士,曾在殿试时亲眼见过太宗皇帝,和眼前这位当真是模样!”
周围人还有些不信。朱瞻基从脖颈里摘下枚青莲云形玉佩,怒气冲冲地举手晃,喝道:“你们来看!”
这枚玉佩是当年他跟随祖父出征时,永乐皇帝于营中所赐,上镌
老千户拍拍绣春刀,呵斥道:“等正要去码头救援上官,怎就置若罔闻?”那年轻*员上前步,目光灼灼:“东水关出事,自有守备衙门应对。你们锦衣卫职责不是救援,而是尽快去查找*凶!”
旁边个副千户不由得嗤笑道:“你个小小行人,口气倒大得像个大学士!不好好在隔壁待着,反而跑来这里指手画脚!”上前做势要把他推开。
那小官见他们来推搡,涨红着脸,挺直胸膛大叫:“你们窝蜂跑去码头,贼人正好可以趁乱远遁潜离。若错过时机,只怕东宫危矣!留都危矣!你们……怎都不明白!”副千户见他脾气犟起来,手里反倒犹豫。行人虽是个正八品芝麻小官,可非进士不能担任,他个武官不敢对文官真动粗,时两边僵持在那里。
吴定缘大概听明白。这*员应该是南京行人司个行人。宝船爆炸之后,他跑到隔壁锦衣卫这里,要求他们不去码头救援,而是马上展开调查。
从锦衣卫角度来看,这确实莫名其妙。行人司日常工作是负责颁布诏谕、出使外藩,跑来这里指手画脚,算怎回事?可锦衣卫长官此时也陷在码头,剩下这几个千户和副千户群龙无首,楞是被这小小行人堵住门口。
说实话,吴定缘很赞同这个小行人判断。锦衣卫与其赶去码头添乱,还不如抓紧时间去盘查线索。只不过……关你屁事啊。
南京行人司只是个闲置空署,在这里注定升迁无望,无非混吃等死而已。南京城里那多高官,轮得着你个冷衙门小角色忧心国事?这小行人八成是吃陈年禄米吃得脑壳坏掉。
吴定缘懒得听他们争吵,使劲咳嗽声。
那个小行人和锦衣卫们同时转头看来,目光都有些诧异。吴定缘把犯人向前推步:“在下是守备扇骨台应天捕吏。擒得太子宝船跳船疑犯人,特来移交贵卫。”
听他这说,人群立刻骚动起来。吴定缘把犯人头罩摘,踹腿窝,让他跪倒在地。那几个锦衣卫瞪大眼睛,看到张满面尘烟、神色委顿狼狈脸孔,头湿漉漉乱发散披下来,头上缀满碎屑残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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