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只是单纯为他看病喽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苏荆溪双眼突然闪
吴定缘听掉书袋就头大,不自在地咳嗽声:“太子宝船爆炸,你是否参与其中?”
“与那件事没关系,你们误会。”
“哦。”吴定缘点不觉惊讶,哪有人会乖乖招供,少不得要叫几声冤枉。他磕磕笔杆:“你为何去东水关码头?又为何在宝船爆炸前刻离开?”
“去那里是找未婚夫。”
“你未婚夫?”
吴定缘听到这话,凛然喝道:“闭嘴,还没开始问呢!”
事到如今,这女人居然还想要争取谈话主动权?老刑名都知道,要让审讯顺利开展,第要务就是别被犯人牵着鼻子走。可吴定缘还没想好怎煞下她威风,苏荆溪又开口:
“可全都听到,你们是在为太子查宝船爆炸案吧?”
她语气很是从容。吴定缘捏捏鼻梁,觉得有些心累。都怪于谦那个大嗓门,让犯人知道审讯者部分底牌。他拍拍桌子:“放肆!你只要老实回答就可以!”
苏荆溪道:“只要不是朱卜花人就好。这位捕爷,可以如实回答,绝不欺瞒,但请你先松开双手,容整理下仪姿。”她刚才为脱身拔出发簪,导致那头乌黑秀发披散下来,遮住大半张脸,很是狼狈。
“是,他在南京做御史,按说也该在码头。可是没找到他。朱太监不是约下午出诊?便急着赶回家去。宝船爆炸之时,确实刚刚离开,可那只是个巧合。”
“巧合?既然如此,们敲门之时,你何必问都不问就逃?”
“东宫人都在宝船上。那位于官人门外自称詹事府司直,不是闹鬼就是冒名。”苏荆溪歪歪头,“若早知道宝船要出事,还特意去码头干嘛?送死吗?”
苏荆溪反问,令吴定缘有点无言以对。他眯起眼睛,换个话题:“说说朱卜花吧。”
“只是为他诊治大夫而已,不是他府上听差。他事不清楚。”
吴定缘盘算下,快点把这事结也好。于是他把苏荆溪双臂松开,孰料她又吩咐道:“那边镜奁下面,有把牛角梳子,拿来给。”口气像是使唤个小厮。吴定缘皱皱眉头,到底还是拉开镜奁,把梳子递过去。但他双眼时刻紧盯,旦她有任何不妥举动,铁尺随时砸将过去。
苏荆溪拿起梳子,慢条斯理地把发丝梳拢整齐,缕缕捋在耳后,从容之态不似位阶下囚,倒更像是元宵节准备出去看灯贵家女眷。直到这时,吴定缘才看清她容貌。
这是张二十四、五岁清秀面孔,五官轮廓硬直,比起秦淮河上那些名姝,少几分妩媚精致,但多点干练坚毅。那头长发梳开之后,显出额头光洁饱满。相书里这叫九善之首,为聪睿之兆,难怪她可以女扮男装,年纪轻轻成为坐馆医师。
等到苏荆溪梳拢完毕,吴定缘起身把梳子收掉,重新捆住她双臂,这才问道:“你叫什名字,乡贯何处?”
苏荆溪果然像约定那样,老老实实答道:“是苏州昆山人氏,㳌川乡苏家三房出身,唤做苏荆溪。”她看吴定缘握笔别扭姿势,似笑非笑,又补句:“荆溪白石出,天寒红叶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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