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是皇城正南方向,八道视线同时投过去,看到指尖压在个墨线勾勒小方块里,旁边端端正正写着两个字:
“正阳。”
吴定缘道:“你们来这里之前,门外共经过四波人马。有兵马司铺兵、有勇士营马队、有应天府衙丁,还有守备衙门亲兵。这说明朱卜花已经有能力调动南京城里力量,走大街肯定是不要想,们只能赌赌,尽量从小巷与河道穿行。”
他手指点在舆图上,先移到糖坊廊位置,然后缓缓沿着墨线移动。吴定缘边指边解说,这里是废弃破庙可以翻墙而过,那里是湾边浅滩可以淌水而行,随口说来,可见南京草木他都熟稔于胸。
于谦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,这家伙虽然品性恶劣嘴巴恶毒,但涉及到实务,却十分值得信赖。只是不知他为何深藏不露,甘愿留个“蔑篙子”恶名。
“即使城隍护佑,们绕过所有巡兵,眼前还有道难关。”吴定缘手指,点到南京城府城墙,“外城有十三道城门,晨昏启闭,关防出入,入夜之后绝难开启。尤其今天发生这大事,城门必然更有重兵镇守。”
“那怎办?难道要翻城墙?”于谦疑道。
路用心。
这时于谦和吴定缘也回到里间。吴定缘看到朱瞻基,便把头转向边,还揉揉太阳穴。朱瞻基对这种轻慢有些恼火,也不去理他。于谦上前道:“殿下,们稍做准备,半个时辰之后出发。”
“就你们几个?”朱瞻基问。个热血小行人,个臭着脸捕快,个女医师,看起来不是很让人放心组合。
“事涉帝位之争,南京无论文官、武将、勋贵、内臣,皆心不可测。殿下在离城之前,只能信赖等三人。”于谦正色道。
“个都不行?不信所有人都被收买。”
“城墙高六丈五尺,想投胎倒是可以试。”
“……那走水门呢?”
吴定缘摇摇头:“水门下面都有罩网,每隔十眼系着枚铜铃,守军闻铃响即射。”
这时苏荆溪也参与进来:“看你手指虽然直在兜圈子,可大体朝着东南方向,莫非那边会有什城防漏洞?”
吴定缘看她眼,这女人果然眼光犀利。他解释道:“想要在天亮前离开金陵城,只有这个办法。”他边说着,手指缓缓移动着,并最终停在舆图右下角。
“您说对,但们也不知谁被收买。哪怕十个人里只有个,殿下你就敢冒这个险吗?”
“那些锦衣卫呢?”朱瞻基忽然想到。他们应该也是可靠,这时候多个人就多份力量。
吴定缘远远冷笑道:“殿下多聪明。锦衣卫在众目睽睽之下收留殿下之事,反贼那蠢,自然是想不到去那里守株待兔。”
朱瞻基被这通尖酸刻薄气得不轻,可现在只能抑住火气:“那你说,们怎逃……呃,怎走?”
于谦捅下吴定缘,后者勉为其难地拿出张绢本南京城舆图,铺在桌子上。这图上没有渲染,只有勾线,上头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地名。这是吴不平房里拿出来,应天府捕快办事,全靠这张舆图指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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