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上船,舢板朝着高处尽力划去。沿途可见,别业大部分都被邗江水吞没,只有几栋高大堂宇,还露出半截屋脊,远远望去犹如孤岛般。水中不时还有人影沉浮,看服色应该是那些护院。
可怜汪家那十几个精锐护院,他们听到铜铃响动之后,急忙赶去竹轩救主,可走到中途正撞上第波浪头,直接被冲个七零八落。浮上来还算好,有几个倒霉鬼被直接卷入临花藏池底部,给他们主人并殉葬。
“看那边!”于谦突然喊过。
船头数丈开外,个人抱着半截廊柱,正在水里挣扎。朱瞻基看,冤家路窄,正是汪管事。他吩咐郑家兄弟把舢板开过去,然后蹲在船头,笑眯眯地看向他:“汪管事,你这是在捉文虫呢?”
汪管事哪里还顾得上旁,迭声地喊着救命。朱瞻基指指他怀里,又指指自己。汪管事登时会意,勉强抬起只手,从怀里把那袋合浦珠子拿出来,交到吴定缘手里。也幸亏他今晚直在店里,没顾上回房间,珠子直揣在怀里。转圈,物归原主。
坡,也只剩坡顶片旱土,眼看也要没顶。
远处条舢板飞速而至,谢三发与郑氏兄弟在船里卖力地撑着篙。他们虽然体力衰微,到底是经验老到船户,把舢板使弄得像只水跳蚤,很快划到坡顶附近。
“怎来得这晚?就是王八也该爬来。”吴定缘不满地说。
三个船户连连作揖告罪,脸上兴奋却遮掩不住。大敌去,他们不必去做逃户,挨几句骂不算什。谢三发赶紧招呼众人上船。朱瞻基撩袍子先踏上去,回首对吴定缘高声笑道:“好你个吴定缘,简直成水淹七军关云长啦!”
吴定缘戏文听得不多,不知太子这句是夸赞还是嘲弄,索性转过脸去,装作去观察水流去向。这场离奇洪水,确实要归功于吴定缘。
见他把鼻涕把泪狼狈样,朱瞻基突然连报复兴致都没。他让汪管事扒住船帮,但不许上船,吃些苦头也就算。太子直起身来,把珠子扔给吴定缘:“你数数,少没有。少枚,把他再踹下去。”
吴定缘接过去,仔细数
他被朱瞻基救出水牢之后,注意到件怪事:那个被踹翻酒坛子,酒溢出来,却朝着别业方向流去。这太奇怪,按说水牢多是修在宅邸里低洼处,酒水应该朝那边流,这个流向却是相反。
吴定缘又问过于谦,发现他从别业跑到水牢,要上几段台阶。换句话说,别业地势居然比水牢要低,而水牢与邗江水位平齐,那别业也必然比邗江水面要低。
于谦记性好,他把汪管家对“临花藏池”介绍,字不漏地复述给吴定缘。吴定缘这才明白,别业这个奇怪格局,是为照顾“临花藏池”盆地格局。别业位置低,就可以直接从邗江引水,顺渠浇灌“花藏池”内奇花异草。
当然,为防止江水漫溢,别业沿江边修道堤坝。但对要成心搞破坏人来说,这不是什为难阻碍。
吴定缘带着朱瞻基、于谦赶往竹轩同时,那三个船户把那堵双层砖石墙彻底扒掉。这样来,被堤坝挡住邗江水,便气势汹汹地闯入整座别业。船户们又跑到码头上,把那条小舢板解开,划过去接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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