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仔细想,也不算巧。当初没有郭芝闵那句“何曾食万,今见之矣”铺垫,汪极便送不出那条满是火药宝船。既然郭、汪之间有勾结,那郭父作为汪极座上宾,也不足为怪。
“郭纯之没想到,会在这里碰到自家没过门儿媳妇。他问苏大夫在这里做什,苏大夫告诉他,他儿子郭芝闵在南京横死,凶手就是汪极。”
“……他会相信吗?”
“开始是不信。但苏大夫讲段故事。她说她寻夫到南京,发现郭芝闵在家中离奇遇害,她为给丈夫报仇,深入调查,发现与太子宝船之事牵连。她苦苦追踪到扬州,发现真凶正是汪极,他为掩盖谋害太子线索而灭口——好家伙,都能写出义妇为夫报仇杂剧。”
饶是朱瞻基心事重重,听到这里也乐。
不会有人来,于谦便放心地留下他们歇息,自己跑出去找伙房。
汪管事早已跟伙房打过招呼,于谦便大胆索要。在伙夫和厨婆鄙夷下,他端着五张胡麻炊饼、大碗烂炖肉和几个烘芋头离开,回转偏院。那几个人已纷纷醒转过来,只是泡水泡得太久,精神还未完全恢复。于谦蹲到太子跟前,把炊饼撕成条,蘸着肉汤递给他,悄声问,那三位是谁?
太子口吞下饼条,三两下咽下去,这才回答道:“仪真县船户。”
“哎?”于谦惊。太子舍命相救,居然是三个破落船户,这可真是有点……有点古怪。
太子半是嘲讽地瞥他眼,道:“君为轻,民为贵,这不是你昨天教吗?怎?现在又觉得不合适?”
“郭纯之听说儿子竟卷入太子谋刺案,无比震惊。他在车上细细询问几遍,奈何苏大夫讲每个细节都是真,再加上这个右春坊右司直郎也站出来做证,老头子终于笃信无疑。于是,鹤山先生把和苏荆溪扮作他苍头和婢女,同前去汪府对质。”
“可只靠你们三个,怎斗得过汪极?”
“这附近不是有很多名士别业吗?苏大夫从沿途各家花圃里,采摘几种毒性相配花草,伪作花茶。虽是急就,但有鹤山先生大名遮掩,足可以瞒过汪极。”
“现在成?”
于谦看看竹轩方向:“应该是成。们之前商量好,进汪府,苏大夫和郭纯之去对付汪极,则以苍头身份,到处打听你们下落。刚才您进门之时,正在跟那个护院套话呢。”太子轻声说:
于谦很是尴尬:“呃,殿下……不对,公子仁民爱物,自是德政纶布之举,只是过于弄险。”
太子看看躺在地上他们,突然又轻轻叹息声:“先前不曾解,民间疾苦到底什样子……这救他们,只是求个心安吧。”紧接着,朱瞻基把在水牢里事讲给于谦听,听得于谦冷汗涔涔。原来刚才情况那紧急,难怪太子握不稳钥匙。
“你又是怎回事?”太子问。
于谦先把苏荆溪对汪管事怀疑说遍,朱瞻基连连称赞:“吴定缘果然没看错人,全靠她。”于谦又道:“们本打算赶到别业,见机行事。没想到走到大槐树路口,居然碰到她未婚夫郭芝闵父亲,淮左大儒郭纯之。他从泰州来瓜洲,是为赴今晚汪极宴请。”
朱瞻基皱眉,居然有这巧事?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