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叶何知道苏荆溪意思。白莲教迫于形势倒向太子,但太子日后登基,两者之间该是个什关系,也是个棘手麻烦。昨叶何朝前面那个背影望去:“这可不是这种命贱婢子该发愁,交给那边掌教去头疼吧。反正他要愁事情多,不差这桩。”
苏荆溪摇摇头:“其实凭你手段,别说女子,就是男子也没几个比得上。佛母也是女子,能做得掌教,你又何必这自轻自贱呢?”
昨叶何道:“姐姐谬赞。你之前不也说嘛,昨叶何这个名字,来自登不得大雅之堂瓦松。佛母给起这个名字,就是让认清自己位置。”
“你听过《瓦松赋》吗?”苏荆溪忽然问道。
“那是什?”昨叶何虽然说受过诗书熏陶,可这冷僻文章时还想不起来。
还是苏荆溪替骡店主人浑家诊个脉,用诊金换来匹瘦弱骡子。这骡子自然是让受伤太子骑乘,他趴在骡背上头,心里盘算着汉王事。自己两个弟弟未参与这场阴谋,令朱瞻基多少松口气,可换对手是自家叔叔,心里阴霾却更沉重几分。
其他人不知道,他可太解自己这位叔叔,野心勃勃,凶,bao狠戾,比洪熙皇帝性情可差远。但朱瞻基也曾听太宗皇帝在北征之时提过,若论治军征战,汉王远胜洪熙皇帝。只要看朱卜花、靳荣以及山东诸卫态度,就知道此人在军中声望之隆。
争得过叔叔吗?若是败,他会怎处置母后和几个兄弟?若是胜,又该如何处置他?朱瞻基脑海里不断涌现着这些疑惑,会儿便沉沉睡去。
吴定缘独自人在前头牵着骡头,任凭它颈上项铃响动,叮叮当当。苏荆溪与昨叶何并肩跟在骡子屁股后头,偶尔鞭打下屁股。她们看着前面那两个男人,觉得他们看起来好似两个去赶集庄户兄弟,懒弟弟累贪睡,无奈大哥脸疲惫。
“太子锦衣玉食,哪里吃过这种苦头。让他体会下民间疾苦也好。”昨叶何尖刻地评论道。
“那是唐代崔融篇赋,专写瓦松。那大篇文章也背不下来,可里面有几句,也挺喜欢。”苏荆溪悠悠迈着步子,轻声吟诵起来:“进不必媚,居不求利,芳不为人,生不因地。其质也菲,无乔于天然;其阴也薄,才足以自庇……”
“进不必媚,居不求利,芳不为人,生不因地。”昨叶何低头跟着念道,神情若有所思。
“正是。崔融这篇东西,就是夸赞昨叶何这种草,虽立根卑贱之地,固有芳洁
苏荆溪道:“拜你们所赐,他这路可是体会不少呢,琴也弹,水牢也泡,连纤夫都当过。”
昨叶何轻轻拍下巴掌,恍然道:“原来……他在淮安是这跑掉。”
如今两边化敌为盟,自然也不必隐瞒,苏荆溪便把太子与孔十八事也并说,昨叶何道:“孔十八这名字也听过,原是个有手段老兵,只是不太服调遣,跟淮安分坛不甚和睦——不过也无所谓,太子若能知道,们白莲教究竟是因何而起、缘何而聚,便是他功德。”
说完昨叶何从顺袋里掏摸阵,好不容易摸到枚袋底遗漏莲子,丢进嘴里。
“你们白莲教,接下来打算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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