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有三四天光景吧。”
吴定缘眉头皱。他出发之前跟张泉谈过京中局势,张泉认为五月十八日太子在南京遇袭之后,若洪熙皇帝仍是半死不活状态,那京城僵局尚能维持阵。若他支撑不住去世,汉王势必要开始逼官,届时局势便难以预测。
如今京城气氛突然如此紧张,显然是宫中剧变影响到整个禁军与城防,这只有种可能——洪熙皇帝恐怕已死。这趟差事难度,陡然又提高个层级。
昨叶何沉声道:“无论如何,今晚得把公子送进城去,这是佛母大计,还请周坛祝想想办法。”
周德文听是佛母意思,搓着手想圈,最后咬牙:“容再去问问几位老把式。”他拉开房门,叫来个伙计吩咐几句,然后又回到房间里来,亲自给两位贵客沏茶。
这也是为何昨叶何会随同吴定缘前往。
店里伙计迎上来,昨叶何说找你们周老板,很快个头罩网巾、身穿藏青直中年男子走出来。他见昨叶何,先是呆,待她从怀里亮出朵铜莲花之后,他态度变得极为恭敬,立刻招呼伙计把两人湿袍子换下,然后领到后屋处僻静小屋里。
待屏退左右,关上房门,他这才咕咚声跪倒:“半边店微末坛祝周德文,拜见上尊护法。”
昨叶何诵几句经文,为他磨顶祝祈番,方才开口道:“奉佛母法旨,要带这位公子进京趟,有劳周坛祝做番功德。”
周德文听到这要求,脸色有些为难:“是近日要去?”
吴定缘微点头,这人真是老江湖。白莲教毕竟身涉不法,他若是自己离开,难免会被怀疑是去官府出首,派别人去打听,自己留下陪客,这才显得诚意十足。
吴定缘想到这里,不免又打量周德文番。这人阔面方颌,面相老成,眉目却颇细腻,与北人常见粗矿不太样。从穿着来看,这人算得上殷富,不知为何也投身白莲教。
他想到这里,陡然起警觉,发现自己思维不知不觉开始像白莲掌教。吴定缘强行打断思考,把注意力集中到京城上来。
周德文态度倒很热诚,知无不言,向两位贵客讲不少京城里情形。据他所说,从五月十日之后,北京气氛就开始古怪起来,开始只是官府,然后是各处商铺街市、酒肆青楼也不对劲起来,再后来就连正阳桥附近乞丐、闲汉都议论起来,街面上隐隐开始不稳。
最古怪是,按说五城兵马司早该出来弹压,可他们却衙门紧闭,毫无动静。三大营在城中驻地同样安静得很,平时喧哗军汉们个都看不见。这来,城中治安越发乱,盗窃、抢夺、斗殴之事层出不穷,以至居民们白天也只敢待在家
“越快越好,最好即刻启程。”昨叶何道。
周德文道:“若是平时,多少人小老也能带进去。不过最近京城动静实在古怪,们这些开车马行,都不往城里发。”
昨叶何与吴定缘对视眼:“有什古怪?”
周德文抓抓网巾:“小老也说不上来,反正九个城门天到晚都关着,轻易不开。听城里出来人讲,宵禁就不提,连白天上街都不让随意走动,到处都是五城兵马司跟留守卫兵卒。”
“持续多久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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