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长腿,对着龙輴车厢用力踹。
龙輴乃是移灵专用,所以四边车厢不需要似寻常大车那样加固,仅仅只是用榫卯卡住几条雕花挡板。被吴定缘这踹,雕花挡板应声而碎。
这座宽台坡度很陡,龙輴车在顶端摆成个倾斜角度,只是车轮被朝石挡住。此时挡板没,搁在车上头楠木棺材登时失去约束,从车厢徐徐滑出。
这是大行皇帝出殡用龙棺,不是陵寝里用那种真正棺,但也得有两三百斤。这沉重尊重物,靠着自身重量朝下方隆隆地滑去,好似条从干船坞下水大舟。朱瞻域本来已瞄准吴定缘,见此物泰山压顶般朝他们父子撞来,吓得面无人色,赶紧收起火铳,抱着汉王朝旁边小船上倒去。
只是瞬间交错,盛殁着洪熙皇帝遗体龙棺与汉王擦肩而过,呼啸着砸入水面。时间,午门前诸多贵人心中俱是激起巨大水花。
?父子俩恼怒地朝上头看去,只见个瘦高影子站在龙輴车顶,叉开两腿,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们。他右手垂下来,手掌处还滴着鲜血,滴滴都洒在棺椁之上。
“吴定缘?!”朱瞻域吼边。
刚才大家注意力都在张皇后那里,没料到这个小贼居然偷偷跑到龙輴这里,打汉王个措手不及。
“这人到底什来头?太子养死士?”汉王疑道。
朱瞻域摇头道:“确实只是应天府个小捕快,不过太子没死,与他大有干系。”他边说着,边露出迷惑不解神情。
吴定缘这个家伙,到底想做什?大局已定,连张皇后都没办法,他个小捕快还指望有机会翻盘?
难道他在拖延时间,等太子赶到?朱瞻域更加奇怪,且不说他已派出两股青州旗军精锐,在京津之间拦截围堵。就算太子运气逆天逃过追杀,他也绝等不到。周围那多禁军,几个呼吸之间便可以把他刺成堆肉泥。
如此垂死挣扎,意义何在?
从吴定缘表情上,朱瞻域看不出答案。他也不多想,直接从船上抄起那把手铳,填药装丸,动作十分麻利。刚才对准是右手,这次该瞄准是心脏。早点弄死这只苍蝇,不要再耽误父王夺位。这个距离,绝不会射偏。
吴定缘也看到朱瞻域举动,他淡定地伸出仅存左手,在半空轻轻紧握,然后做出个简单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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