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姚小姐，能看到
手指吗？请你
直看着它动。”
根修长白皙指头伸到姚英子眼前。指甲修剪得很干净，指腹上有浅浅红棕色，还散发着股淡淡碘酊味道。她微微皱起眉头，觉得刺鼻，但心里涌现出种古怪安心感。
她驱动眼球，随着手指轻轻地左右摇摆，心情也是。
这时陶管家跌跌撞撞从马路另外头跑过来，他也被甩下
车，但只是摔个灰头土脸。年轻人转向陶管家，露出笑容：“放心好，刚才做初步检查。这位姑娘并无明显肢体创伤和出血点，不过她后脑勺受到强烈撞击，可能会有点脑震荡，得尽快送去医院检查。”
陶管家见他穿件浅色格子底无袖西装，没留辫子，倒梳个短分头，便狐疑道：“请问您是？”
电报杆上。
在刹那间，车头金属零件轰然朝四方散射而去，后排高高翘起。姚英子感觉胸口被什
东西重重捶下，整个人下子被甩出敞篷车厢，仰面跌落在地。
姚英子躺倒在地，剧痛从后脑勺传过来，不断鞭笞着神经，把好不容易凝结在视网膜中影像次次打散。她挣扎着要抬起脖子，却模模糊糊看到那截“丰”字形电报杆头，扯动数十根长线朝自己砸过来。
她根本无力抵挡，只能闭起眼睛等待死亡降临。可就在这时，个黑影突然挡在面前，两只手臂支住倒下来电报杆头，还发出声叫喊。姚英子头晕目眩，看不清那身影是谁，可求生欲让她强拖着身体，挪动半米。
那黑影见她安全移开，这才轻轻放下手臂，闪身让杆头重重砸在地上。
“哦，是同仁医院见习医士，姓颜。”年轻人掏出张同仁医院实习证，陶管家看是个正牌医生，登时放下心来。这时姚英子迷迷糊糊喊声，颜医生又赶紧俯身握住她手，细声宽慰，另只手继续检查后脑勺伤势。
此时马路附近已经围拢大圈人，他们好奇地盯着那台冒着黑烟汽车，既兴奋又有些惶恐，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见证上海滩第起车祸。
这里属于公共租界，很快有几个缠着头巾印度巡捕赶过来。陶管家上前交涉几句，塞几枚银圆。他们便很配合地驱散人群，调来辆平板马车。
颜医生建议就近去家德国人开诊所，尽快处置。陶管家在医学上没什主
接下来事情，姚英子不是很清楚，只模模糊糊感觉自己被平放在地上，后颈下塞团软软东西。只温暖大手先后探过手腕、鼻孔和脖颈动脉，同时个略急切温润声音传入耳中：
“小姐你叫什名字？家住哪里？”
说来也怪，听到这声音，姚英子心情便平静下来。她勉强回答道：“叫姚英子，住在华格臬路54号姚家花园。”那声音又追问几个简单问题，似乎只是为确认她神志是否清醒。
姚英子作答，同时感觉四肢关节被依次轻握几下，像乳娘侍弄新生儿样小心。
忽然间，她感觉右眼皮被轻轻扒开，束光芒照射进来。同时映入她眼帘，还有张清俊白净、细眉长脸年轻面孔。熹微夕阳从侧面投过来，让他脸上染上层沉郁气质，可暮光进入那双眸子后，却反射出明澈活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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