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
半个小时，两辆黄包车停到德国诊所门口。两个中年男子匆匆从车上下来，
个面孔瘦削冷峻，眉眼与姚英子有几分相似；个阔面重颐，嘴唇上留着两条鱼尾胡，看上去沉
颜医生见小克劳斯气势减弱，抢先步冲到他身旁。姚英子后脑
头发已经被两枚发夹拨开固定，露出头皮上块不规则暗红色肿胀区域，大约三厘米宽：中央微微凹陷，周围圈凸起硬质边缘。
小克劳斯趾高气扬地指着伤口：“这不是颅骨凹陷骨折是什
？”
“不，
觉得不是。”颜医生俯下身去，抓住小克劳斯刚消过毒手，“请你伸出食指，轻轻按下这里。”
面对这不容拒绝强势，小克劳斯也只好依言而行，把指头按在肿胀区域边缘，触感很硬。
“这不是很明显骨板凹陷吗？”
意，只好听他意见。于是颜医生把姚英子小心地抱起来，手托脖颈放到马车上，然后脱下自己西装卷成团，垫在她后脑勺下。
晃晃荡荡马车，很快把他们送到不远处诊所门口。这是家私人外科诊所，德国父子二人执业。父亲大克劳斯恰好外出看诊未归，儿子小克劳斯先叫护士把姚英子抬进内室，然后毫不客气地赶开陶、颜二人，拉上白帘子。
陶管家请颜医生帮忙守在外面，匆匆出去通知姚府。颜医生把那件已然污损西装卷在胳膊上，整个人靠着诊所走廊上长椅，闭目养神。
养着养着，他忽然听到白帘子里传来个德语单词，双眼蓦地睁开。略做思忖后，颜医生果断起身，把扯开帘子。
小克劳斯正抱着姚英子头，边检查边口述病历。他见个中国人闯进来，勃然大怒：“你不要弄脏诊室，快滚出去！”
“保持这个力度，等下。”颜医生边按住他手指，边看向诊台上座钟。半分钟之后，才允许他把手指抬起来。
个小小奇迹出现。那段硬邦邦凸起，居然在按压下消散。虽然不很明显，但确实趋向平伏。小克劳斯面色变得铁青，如果是物理性凹陷，绝不会有这样情况。
“之前探查过，凹陷部分很柔软，且有波动感。周围这圈凸起，应该只是比较硬水肿带。所以判断她颅骨并未受损，更像是头皮下血肿——这两种很容易弄混。”
诊室内陷入片尴尬安静。护士先看看小克劳斯，又看看这个侃侃而谈中国人，不知该怎办。直到姚英子哼声，小克劳斯才发泄似冲护士嚷道：“还不快写病历！用冷敷法处置！”
让他松口气是，颜医生已经知趣地离开诊室，大概是觉得剩下工作太简单，小克劳斯足以胜任。
“小克劳斯先生，刚才听到你说颅骨凹陷骨折？”颜医生德语说得很流利。
“等完成检查后，会通知家属！”小克劳斯咆哮道。
“也是名医生，关于这个诊断，想和您再商榷下。”
颜医生亮出实习证。小克劳斯见那证件是同仁医院，先面露不屑，可无意间瞥到保荐人栏里写着Dr.JulietN.Stevens，这才脸色变。
Dr.Stevens是上海滩有名医生，精通外科、热带病学和眼科。他肯签字推荐实习医生，定不是般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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