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他拍完电报之后,又伺候张大使喝茶,为其跑腿,总算把这桩祸事遮掩过去。今天早上孙希接新差事,准备好好表现番。
他走出门口,忽然看到使馆外垃圾箱盖
“身份问题解决?”
吴尚德露出不可思议表情:“本来已绝望。可今天早上,营口港电报局接到上海转来电报,说朝廷发出公告,正式成为红十字公约国。没敢耽误,赶紧带着役工赶过来,刚跟两边指挥官交涉完。”
魏伯诗德听他只带役工没带医士,便知道怎回事。大战触即发,红会只能把还活着人带走。他长长叹息声,挥手道:“切听凭上帝旨意。”
方三响已经被人抬上担架,歪着脖子朝这边看过来。吴尚德解释道:“情况紧急,你爹和其他乡亲遗体,只能暂时搁在这儿。等局势平稳,再带你来收殓。”
话是这说,可吴尚德心里清楚。会儿枪炮交响,这些遗体绝无留存可能。
老人趴在地上,有些头晕目眩。迷糊中,他感觉只瘦弱手臂搀住自己,拼命往反斜面沟壁旁边拖动。魏伯诗德把袖子上红十字标取下来,递给方三响:“你戴着,不打你。是洋鬼子,他们不打。”
方三响没接那袖标,而是闷着头继续拖,直到魏伯诗德自己表示安全,他才放开手。
“谢谢……”老人在硝烟中咳嗽几声。
“这是们方家本分。”少年回答。
这老小背贴着沟壁等待片刻,外面忽然恢复安静,没再听到爆炸声。
“要是俺和你们样学会医术,是不是就能把俺爹救回来?”方三响哑着嗓子问。吴尚德“嗯”声,拍拍他肩膀,又去忙着搬运其他伤员。
担架缓缓抬起,少年勉强支起胳膊,抬高脖颈,眼神越过那面白底红十字旗帜,落在片狼藉山沟之中。烈日照耀之下,他看得那仔细,那专注,仿佛要把这切都深深烙在心里。
魏伯诗德把手放在担架旁边,起朝外走去。这位可敬教士知道,当个灵魂对这个世界深陷迷惑又突蒙拯救,此时是引导他被圣灵接纳最好时机。可魏伯诗德没有这做,因为那孩子眼神,让他蓦地想起《哥林多后书》里句话:
“因什时候软弱,什时候就刚强!”
与此同时,远在万里之外伦敦,孙希扶着自行车走出公使馆大门,远处恰好传来大本钟上午九点报时声。
魏伯诗德觉得奇怪,怎俄军炮击会儿,就停止?这时方三响似乎听到什声音,拖着伤腿奋力爬上坡面,伸直脖子朝远处望去。
他乌黑瞳孔上,突然映出面旗帜。
这旗帜是白底红十字,和魏伯诗德袖标样。它迎风招展,在周围黄绿植被映衬下格外醒目。旗下跟随着几十个身穿白衫之人,个个戴着袖标,还有担架、挎包等物,为首正是吴尚德。
队伍行色匆匆,两侧军队却全无动静,似乎默许他们行动。魏伯诗德也爬上坡来,看到队伍,顿时长长松口气,连连画着十字:“上帝眷顾,这真是神迹啊……”
吴尚德飞快地跑进山沟。他顾不得叹息里面惨状,对魏伯诗德道:“双方指挥官只给们十五分钟,所有离开人必须脱下军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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