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阿毛与其商定好细节，便悄悄离开
。方三响返回宿舍，直接上床睡。平时他脑袋
沾枕头，立刻就能睡着，这次却辗转反侧，无法安眠。连方三响自己都没觉察，他此时
脉搏与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快，浑如年前在派克路躲避巡捕时兴奋。
到次日，方三响早早去院务室请假。曹主任批得不太爽快，因为孙希居然缺勤。方三响只当那小子与女朋友幽会未归，心中笑，也不说破，径直离医院，直奔外滩码头。
杜阿毛早等在那里，引他登上条单桅小船，扬帆朝着长江口开去。今天有稀薄阴云蒙住天空，透下阳光失却锐气，在水面漫射成片片起伏碎光，教人有些昏昏欲睡。
三个小时之后，远远可以望见艘悬挂着比利时国旗火轮船，正在洋面垂锚静候。方三响登上船只，发现货舱里满满囤着几十吨货物，都是沪上各大医院与药局订购药品。
隐藏片树叶最好办法，就是藏在树林里。这
大批药品起清关，浑水摸鱼方便多。青帮……不，同盟会能量果然不小。
问。
肾素是最近流行于欧洲新发明物，能让人升压升心率，配合奴佛卡因可以延长麻醉效果，不过很多人都拿这东西当兴奋剂用。青帮突然要这些药品，怕不是要有场大规模械斗。
“是刘老大要嘛，
哪懂这个，只是跑跑腿。”杜阿毛却不直接回答。
无论华洋药商，要进口这张清单里药物，都要受到租界卫生处严厉管控。只有红会总医院是慈善团体，可以直接从香港宝成药厂订购，海关有免检通道。
方三响连连摇头：“这不成，这不成。红会是中立机构，怎能跟青帮起做走私药品勾当？”杜阿毛显然早预料到他反应，嘻嘻笑：“其实呢，这不是刘老大意思，是陈先生拜托。”
陈其美本人没有露面，他现在还是清廷通缉要犯。不过船上有几个押运同盟会会员，年纪都不大，皮肤黝黑，态度礼貌而冷淡。方三响暗自猜测，他们大概是南洋华侨出身。这年头，越是在国外人反而越爱国。
接上人之后，轮船鸣声汽笛，却迟迟没有收锚开动。方三响问过之后才晓得，原来黄浦江航道直淤塞严重，这种远洋海轮须等到午后点涨潮，才能通航入港。
他看看时间还早，便在甲板上找个阴凉坐下，拿出路上随手买《江南商务报》。这读不要紧，惊得他差点没坐稳掉入江中。
它今日头条，赫然刊出篇冯煦到沪访谈。在访谈开头，记者
陈其美？方三响态度立刻变。
陈要见血，肯定不是黑帮斗殴那简单。联想到眼下时局，方三响心里隐隐有个猜想，个让他无法拒绝猜想。
“可是，进药都归曹主任管，只是个实习医师。”方三响为难。
杜阿毛喜道：“其实这些药品，就在外洋艘挂洋旗火轮上。方医生，你只要陪着货去海关走遭便好。”方三响这才明白，陈其美想借用，只是他红会总医院医师身份。有他陪同，这批货便能从海关免检通道运进去。
毫无疑问，这件事严重违反医院条例，也违反工部局规定，更触犯《大清律》，但方三响仍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，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