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敦和不以为然地拍拍他肩膀:“那些账册并无不可示人之处,就算给冯公看,也无妨。”孙希闻言,心中微微有腹诽:那您干吗不给他看?让枉做两年间谍……
话未出口,沈敦和已经走回到窗边,远眺夜色:“目下只怕有倾天之变,此时正该同舟共济,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小事上。医院多个医生,们便能多救人。”语气中竟有股挥之不去疲惫、紧迫,以及愤懑。
孙希猜测沈会董说“倾天之变”是指武昌叛乱,心中颇不以为然,觉得这是沈氏贯夸大其词。场叛乱而已,红会何必如临大敌?
不料这念头刚起,便被沈敦和觉察到:“你对时局,似乎有些看法?”孙希想都没想,立刻回答:“啊,不,不,没有。对政治并不关心。”沈敦和笑笑:“猜,你没读懂冯公给你那副对联吧?”
孙希怔下,他国学底子很般,确实不知道是什意思。沈敦和展开那幅小字,用浓重宁波腔先念遍:“来日大难,对此茫茫百端集;英灵不昧,鉴兹蹇蹇匪躬愚。”啧啧赞道:“好字,好字。”番鉴赏之后,他方对孙希道:“你可听过徐锡麟这个名字?”
是打算走之呀,可老方莫名其妙代背起黑锅,要是不坦白,除对不住他,还要牵连好多人性命,就算到伦敦也样身有屎,良心过不去。”
“嗯?好多人性命?”沈敦和微微讶,身子不由前倾。
孙希犹豫下,把方三响养活沟窝村幸存者事也讲出来,复又恳求道:“沈会董,您知道就好,老方他是个要面子人,这事可别公开呀。”
沈敦和轻轻捋几回鱼尾须,大为感慨:“怪不得三响这孩子身兼数职,本以为是曹主任有意为难他,原来……诺千金,守誓不移,真是个有担当义士呀,难得,难得!”他连敲三下桌子,显然对此事十分激赏。
“所以说老方不可能是间谍,他那个人直肠直肚,第天就得露馅——和不样。”孙希说到后来,声音沮丧起来。
孙希虽不关心政治,这个名字还是听过。徐锡麟是个乱党,四年之前,他在安庆公然刺杀安徽巡抚恩铭,是震惊中外大案子。而且徐锡麟被处死之后,居然被挖出心肝,烹酒炒菜。当时孙希在北洋医学堂,还跟同学热议阵这野蛮处刑方式。
沈敦和道:“你
沈敦和笑笑,起身走到落地窗边,把手里烟斗塞好烟草:“你知道峨利生医生是怎评价你吗?他说,Thomas拥有优秀医生切素质,但只有两个缺点:顺从无从抵御压力,回避无法解决问题。”
孙希不得不承认,教授评价和其手里刀样犀利而准确。自己入职和自己逃离,恰好是这两句话完美诠释。这时沈敦和转回身来,双目灼灼:
“你还没发现吗?你这次去而复返,已在无形中克服那两个缺点,未来可期呀!”
孙希阵苦笑,自己难道还有什未来吗?沈敦和看出他心思,正色道:“孙希,你若想去伦敦,个人可以为你补张船票。但希望你可以留下来,继续在红会总医院做医生。”
这个请求着实出乎孙希意料:“个偷账册贼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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