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英子皱皱眉头,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那子夏浑然未觉:“川岛纠集批日本浪人,想要刺杀张作霖。动手日子,选在九六年五月二十七日。那天恰好载仁亲王从俄国出访回来,路过奉天,张作霖肯定要接站。刺杀地点,就选在张返回将军署半路上。”
他轻轻放下酒杯,摇动铃铛,侍者过来给重新倒满杯子,那子夏才继续道:“当时就判断,川岛这事儿成不。奉天城是张作霖老巢,就这仨瓜俩枣儿去撞大运,风险太高。直接跑到车站,把这事儿汇报给载仁亲王。
“亲王当时很恼火呀。哦,刚见完张作霖,你们就把他弄死,外头会怎说?功劳是你们,屎盆子扣这儿?后来刺杀失败,
昏暗西式酒馆里反复回荡着。东京电力供应还未完全恢复,店家只在吧台点亮盏电灯,其他地方只能用油灯补足光源,明暗之间,反而更显情调。
姚英子局促地坐在沙发椅上,面前摆着杯浅黄色酒水,旁边还竖着个三叉银烛台。对面那子夏手搭着椅背,手捏着酒杯,神态比她要放松多。摘掉礼帽之后,他缺边耳朵格外明显,看上去颇有些滑稽。
“这家CafeLion在东京很有名,经常会来小酌下。”那子夏啜口酒,朝吧台看去,“其实他家最有名,是在和服外面加圈围裙女服务生,日本人最喜欢搞这种和洋混杂玩意儿,可惜地震之后百废待兴,今天是看不到啦。”
姚英子安静地听着那子夏炫耀,心里却烦乱得很。她不喜欢喝酒,也不喜欢来这种暧昧地方。但为达到目,也只好耐着性子听。
那子夏大概真挺高兴,格外健谈:“辛亥之后,痛定思痛,发现这大清国呀,真该完蛋。自古以来,想要江山坐得长久,从来都是虚名给足,军权抓牢。那些亲贵倒好,来个本末倒置,弄出个皇族内阁,在虚头上斤斤计较,最要紧军队却拱手让人。那时候也年轻,真是生不少闲气,后来想明白,去他妈,关屁事。”
姚英子听着他高谈阔论,只是淡淡评论句:“不纠结就好。”
那子夏颔首:“对,不纠结,有什好纠结?你看果断东渡日本,抛下往日恩怨,现在过得多开心。日本还是好哇,若是留在国内,还不定怎闹心呢。民国z.府从建成起直乱到现在,比有皇上那几年也高明不到哪儿去——姚小姐,你这些年过得怎样?”
姚英子简略讲讲自己事,那子夏连声嗟叹:“你这样蕙心兰质女子,居然决心不婚配呀。佩服,佩服。当初就觉得,你与那些庸脂俗粉不样。来,值得干杯!”
姚英子勉为其难地举起杯子,轻轻碰下,忽然觉得荒诞。除孙、方二人,第三个理解她选择男子,居然是个敌人。她决心把这个暧昧话题转移开:“说起来,你是怎认识载仁亲王?”
这下搔到那子夏痒处,他整个人下来兴致:“不是说过,辛亥之后就东渡日本嘛。那是因为宗社党在东京重建,去也有个根脚。当时肃忠亲王——就是去年去世善耆,这是宣统爷给谥号——介绍,让认识个叫川岛浪速日本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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