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,在普林斯顿大学第次见到河合先生。两人交谈大约三十分钟,初次见面印象是“好个寡言而阴沉人”。最令吃惊是他眼睛。该说是两眼发直吧,总觉得有些黯然无神、深不见底。这个说法也许不好,但感到那绝非寻常人眼睛。似乎颇为凝重,是隐含深意眼睛。
是个小说家,观察人是工作。仔细观察,姑且做番粗加工,但不作判断,直留到必须要判断时候再说。所以这次也样,没有对河合先生这个人作任何判断,仅仅将那双眼睛奇妙模样作为条信息留存在记忆里。
而且那次,河合先生几乎没有主动开口,只是静静听个人说,也会有搭没搭地附和,似乎在眼眸深处思索着什。也不是个话多人,因此与其说是谈话,不如说仿佛被沉默占去更多时间,他对此也是副不以为意模样。总之那是次稍稍有些怪异面谈,或者说会面。这件事记忆犹新。尤其记得清清楚楚是那奇异眼光,真是难以忘怀。
不过到第二天,再次见面时,切都改变。河合先生突然变得很快活,眉飞色舞,连珠炮似说着笑话,表情也陡然变得明朗起来。那双眼睛宛如孩子眼睛般明亮,清澈见底。几乎令人目瞪口呆:仅仅夜,个人就能发生如此巨大变化吗?于是恍然大悟:“是啦,昨天这个人是有意把自己置于被动状态。”大约是抹杀自己,或者说让自己接近于无,试图将对方“存在状态”自然地——比如说作为文本——原封不动吸噬进去。
明白这点,是因为也时不时做这样事情。尽力屏息凝神,将对方模样原原本本地接受下来,尤其在做采访时更是如此。这种时候集中心力聆听对方发言,抹杀自己心中意识流般东西。做不到这样切换,就不可能丝不苟地听别人讲话。在几年后撰写《地下》这本关于地铁沙林事件书时,就持续整整年这样工作,那时肃然想到:“咦,这岂不是与河合先生当年所做样吗?”在这层意义上,河合先生工作与们所做工作说不定有些相似地方。
于是再次见面时,河合先生积极回应话,对提问也有问必答,交谈十分有趣。想,可能是河合先生将模式由“接受”切换成“交流”。从那以后,们就平平常常地见面闲聊,海阔天空无话不谈。这大概说明基本达到河合先生“基准”(好像有点恬不知耻)。自以为是地这样理解。自此以后,河合先生会时不时地联系:“怎样,起吃个饭?”于是便接受邀约,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地相谈甚欢。每次交谈总是和和气气、十分愉快,当然,从中获益匪浅。至于都说过些什,具体内容几乎记不起来。要是留下些记录就好,可那都是把酒言欢,左耳进右耳出、边说边忘,没办法啊。至今仍记忆犹新,都是先生总不离口那几个令人无语俏皮段子,比如像这样东西:
担任“二十世纪日本构想”座谈会主席时候,还是小渊总理时代,前去出席过次所谓内阁会议。那次,大概是有什事吧,小渊先生迟到。其他内阁成员都到齐,正在房间里等着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