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颗药丸递
过去，说道：“这位少林高僧当真不起，婆婆，你杀他门下弟子四人，他反而省下治伤灵药给你，宁可自己不服，他刚才跟你相斗，只怕也未出全力。”那婆婆怒道：“啊！他未出全力，怎地又将
打伤？这些人自居名门正派，假惺惺
冒充好人，才瞧不在眼里呢。”令狐冲道：“婆婆，你把这颗药服下罢。服之后，确是觉得胸腹间舒服些。”那婆婆应
声，却不来取。令狐冲道：“婆婆……”那婆婆道：“眼前只有你二人，怎地‘婆婆，婆婆’叫个不休？少叫几句成不成？”令狐冲笑道：“是。少叫几句，有甚
不成？你怎不把这颗药服？”那婆婆道：“你既说少林派疗伤灵丹好，说给你伤药不好，那你何不将老和尚这颗药并吃？”令狐冲道：“啊哟，几时说过你伤药不好，那不是冤枉人吗？再说，少林派伤药好，正是要你服，可以早些有力气走路。”那婆婆道：“你嫌陪着气闷，是不是？那你自己尽管走啊，又没留着你。”
令狐冲心想：“怎地婆婆此刻脾气这样大，老是跟闹别扭？是，她受伤不轻，身子不适，脾气自然大，原也怪她不得。”笑道：“此刻是半步也走不动，就算想走，也走不，何况……何况……哈哈……”那婆婆怒道：“何况甚？又哈哈甚？”令狐冲笑道：“哈哈就是哈哈，何况，就算能走，也不想走，除非你跟起走。”他本来对那婆婆说话甚是恭谨有礼，但她乱发脾气，不讲道理，他也就放肆起来。岂知那婆婆却不生气，突然言不发，不知在想甚心事。令狐冲道：“婆婆……”那婆婆道：“又是婆婆！你辈子没叫过人‘婆婆’，是不是？这等叫不厌？”令狐冲笑道：“从此之后，不叫你婆婆，那叫你甚？”那婆婆不语，过会，道：“便只咱二人在此，又叫甚？你开口，自然就是跟说话，难道还会跟第二人说话不成？”令狐冲笑道：“有时候喜欢自言自语，你可别误会。”那婆婆哼声，道：“说话没点正经，难怪你小师妹不要你。”这句话可刺中令狐冲心中创伤，他胸口酸，不自禁想道：“小师妹不喜欢而喜欢林师弟，只怕当真为说话行事没点正经，以致她不愿以终身相托？是，林师弟循规蹈矩，确是个正人君子，跟师父再像也没有。别说小师妹，倘若是女子，也会喜欢他而不要这无行浪子令狐冲。唉，令狐冲啊令狐冲，你喝酒胡闹，不守门规，委实不可救药。跟采花大盗田伯光结交，在衡阳妓院中睡觉，小师妹定大大不高兴。”
那婆婆听他不说话，问道：“怎？这句话伤你吗？你生气，是不是？”令狐冲道：“没生气，你说得对，说话没点正经，行事也没点正经，难怪小师妹不喜欢，师父、师娘也都不喜欢。”那婆婆道：“你不用难过，你师父、师娘、小师妹不喜欢你，难道……难道世上便没旁人喜欢你？”这句话说得甚是温柔，充满慰藉之意。
令狐冲大是感激，胸口热，喉头似是塞住，说道：“婆婆，你待这好，就算世上再没别人喜欢，也……也没有甚。”那婆婆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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