盆热水进来,张翠山便替婴儿洗澡。谢逊听得婴儿哭声洪亮,问道:“孩儿像妈妈呢还是像爸爸?”张翠山微笑道:“还是像妈妈多些,不大肥,是张瓜子脸。”谢逊叹口气,低声道:“但愿他长大之后,多福多寿,少受苦难。”殷素素道:“谢前辈,你说孩子长相不好?”谢逊道:“不是。只是孩子像你,那就太过俊美,只怕福泽不厚,将来成人后入世,或会多遭灾厄。”张翠山笑道:“前辈想得太远,咱四人处身极北荒岛,这孩子自也是终老是乡,哪还有甚重入人世之事?”
殷素素急道:“不,不!咱们可以不回去,这孩子难道也让他孤苦伶仃辈子留在这岛上?几十年之后,们三人都死,谁来伴他?他长大之后,如何娶妻生子?”她自幼禀受父性,在天鹰教中耳濡目染,所见所闻皆是极尽残酷恶毒之事,因之向来行事狠辣,习以为常,自与张翠山结成夫妇,逐步向善,这日做母亲,心中慈爱沛然而生,竟全心全意为孩子打算起来。张翠山向她凄然望眼,伸手抚摸她头发,心道:“这荒岛与中土相距万里,却如何能够回去?”但不忍伤爱妻之心,此言并不出口。谢逊忽道:“张夫人话不错,咱们这辈子算是完,但如何能使这孩子老死荒岛,享不到半点人世欢乐?张夫人,咱三人终当穷智竭力,使孩子得归中土。”殷素素大喜,颤巍巍站起身来。张翠山忙伸手相扶,惊道:“素素,你干甚?快好好躺着。”殷素素道:“不,五哥,咱俩起给谢前辈磕几个头,感谢他这番大恩大德。”谢逊摇手道:“不用,不用。这孩子取名字没有?”张翠山道:“还没有。前辈学问渊博,请给他取个名字罢!”谢逊沉吟道:“嗯,得取个好名字,让好好来想个。”殷素素忽然想起:“难得这怪人如此喜爱这孩子,他若将孩儿视若己子,那孩儿在这岛上就再不愁他加害,纵然他狂性发作,也不致骤下毒手。”说道:“谢前辈,为这孩儿求你件事,务恳不要推却。”谢逊道:“甚?”殷素素道:“你收这孩子做义子罢!让他长大,对你当亲生父亲般奉养。得你照料,这孩儿生不会吃人家亏。五哥,你说好不好?”张翠山明白妻子苦心,说道:“妙极,妙极!谢前辈,请你不弃,俯允夫妇求恳。”谢逊凄然道:“自己亲生孩子给人把摔死,成血肉模糊团,你们瞧见没有?”张翠山和殷素素对望眼,觉得他言语之中又有疯意,但想起他惨酷遭际,不由得心中恻然。谢逊又道:“那孩子如果不死,今年有十八岁。将身武功传授于他,嘿嘿,他未必便及不上你们甚武当七侠。”这几句话凄凉之中带着几分狂傲,但自负之中又包含着无限寂寞伤心。张翠山和殷素素不觉都油然而起悔心:“倘若当日在冰山上不毁他双目,咱们四人在此荒岛隐居,无忧无虑,岂不是好?”
三人默然半晌。张翠山道:“谢前辈,你收这孩儿作为义子,咱们叫他改宗姓谢。”谢逊脸上闪过丝喜悦之色,说道:“你肯让他姓谢?那个死去孩子,名叫谢无忌。”张翠山道:“如果你喜欢,那,咱们这孩儿便叫作谢无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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