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云心中惊,生怕露出马脚,不敢再和戚芳说话,心道:“从此之后,是再也不见你。”伸手入怀,摸出那本从沅陵石洞中取来夹鞋样诗集,拢在衣袖之中,垂下袖去悄悄放在椅上,不敢再向戚芳瞧上眼,头也不回地向楼下去。
戚芳道:“吴师弟,你给送送先生。”吴坎道:“好!”跟出去。
戚芳手中捧着那包银子,颗心怦怦乱跳:“这位先生到底是什人?他笑声怎地和那人这象?唉,怎?这些日子来,三哥伤这重,心中却颠三倒四,老是想着他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随手将银子放在桌上,以手支颐,又坐在椅上。
那张椅子是狄云坐过,只觉得椅上有物,忙站起身来,见是本黄黄旧书,封皮上写着“唐诗选辑”四字。
她轻呼声,伸手拿起来,随手翻,书中跌出张鞋样,正是自己当年在湘西老家中剪。她登时张大口合不拢来,双
听得嗒、嗒、嗒声声轻响,血液滴入铜盆之中。戚芳向狄云连声称谢。
吴坎道:“三师嫂,小弟这回可有功吧?”戚芳道:“是,确要多谢吴师弟才是。”吴坎笑道:“空口说几声谢谢,那可不成!”戚芳没再理他,向狄云道:“先生贵姓?们可得重重酬谢。”
狄云摇头道:“不用谢。这蝎毒要连敷十次药,方能解除。”心中酸楚,但觉世上事事都是苦,说道:“都给你吧!”将那瓶解药递过去。
戚芳没料到事情竟是这般容易,时却不敢便接,说道:“们向先生买,不知要多少银子?”狄云摇头道:“送给你,不用银子。”
戚芳大喜,双手接过来,躬身万福,深深致谢,道:“先生如此仗义,真不知该当怎生相谢才好。吴师弟,请你陪这位先生到楼下稍坐。”狄云道:“不坐,告辞。”戚芳道:“不,不,先生救命大恩,们无法报答,杯水酒,无论如何是要敬你。先生,你别走啊!”
“你别走啊!”这四个字钻入狄云耳中,他心肠登时软,寻思:“这仇是报不成,葬丁大哥后,再也不会到荆州城来。今生今世,是不会再和师妹相见。她要敬杯酒,嗯,再多瞧她几眼,也是好。”当下便点点头。
酒席便设在楼下小客堂中,狄云居中上坐,吴坎打横相陪。戚芳万分感激这位大夫恩德,亲自上菜。万府中万震山等干人似乎不在家,其余弟子也没来入席饮酒。
戚芳恭恭敬敬地敬三杯酒。狄云接过来都喝干,心中酸,眼眶中充盈眼泪,知道再也无法支持下去,再坐得会,便会露出形迹,当即站起身来,说道:“酒已足够,这可要去!从今以后,再也不会来!”戚芳听他说话不伦不类,但这位郎中本来十分古怪,也不以为意,说道:“先生,大恩大德,们无法相谢,这里百两纹银,请先生路上买酒喝。”说着双手捧过包银子。
狄云转开头,仰天哈哈大笑,说道:“是救活他,是救活他,哈哈,哈哈!真好笑!天下还有比更傻人?”他纵声大笑,脸颊上却流下两道眼泪。
戚芳和吴坎见他似疯似颠,不禁相顾愕然。那小女孩却道:“伯伯哭,伯伯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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