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入寝宫,他凝视韦小
己亲生母后是怎样?他时盼望小桂子所说全是假话,又盼望他所说丝毫不假。他不住发抖,寒毛直竖,凉意直透骨髓。
太后房中烛火未熄,忽明忽暗映著窗纸。过会儿,听得个宫女声音道:“太后,缝好。”太后“嗯”声,说道:“把这宫女……宫女死□,装……装在被袋里。”那宫女道:“是。那太监死□呢?”太后怒道:“只叫你装那宫女,你……你又管什太监?”那宫女忙道:“是!”接著便听到物件在地下拖动之声。
康熙忍耐不住,探头去窗缝中张望,可是太后寝殿窗房所有缝隙均用油灰塞满,连条细缝也没有。他往日曾听韦小宝说过江湖上夜行人行事诀窍和禁忌,那都是转述茅十八从扬州来到之时路上所说。此时窗户无缝,正中下怀,当下伸指沾唾液,轻轻湿窗纸,指上微微用力,窗上便破个小孔,却无半点声息。
他就眼张去,见太后床上锦帐低垂,名年轻宫女正在将地下具□首往只大布袋中塞去,□首穿是宫女装束,可是头顶光秃秃地根头发也无。那宫女将□首塞入袋中,拾起地下团假发,微疑,也塞进布袋,低声道:“太后,装……装好啦!”
太后道:“外边侍卫都撤完?好像听到还有人声?”那宫女走到门边,向外张,说道:“没人。”太后道:“你把口袋拖到荷花塘边,在袋里放四块大石头,用……用绳子……将袋子扎住……咳……咳……把袋子推落塘里。”那宫女道:“是。”声音发抖,显得很是害怕。太后道:“袋子推下池塘之后,多扒些泥土抛在上面,别让人瞧见。”那宫女又应道:“是。”拖著袋子,出房走向花园。
康熙心想:“小桂子说这宫女是个男人,多半不错。这中间若不是有天大隐情,太后何必要沉□入塘,灭去痕迹?”见韦小宝便站在身边,不自禁伸手去,握住他手。两人均觉对方手掌又湿又冷。
过会儿,听得扑通声,那装□首布袋掉入荷塘,跟著是扒土和投泥土入塘声音,又过会,那宫女回进寝殿。韦小宝早就认得她声音,便是那小宫女蕊初。
太后问道:“都办好?”蕊初道:“是,都办好。”太后道:“这里本来有两具□首,怎另具不见?明天有人问起,你怎说?”蕊初道:“奴才……奴才什也不知道。”太后道:“你在这里服侍,怎会什也不知道?”蕊初道:“是,是!”太后怒道:“什‘是,是’?”
蕊初颤声道:“奴才见到那死宫女站起身来,原来她只是受伤,并没有死。她慢慢……慢慢走出去。那时候……那时候太后正在安睡,奴才不敢惊动太后,眼见那宫女走出慈宁宫,不知道……不知道到哪里去啦。”太后叹口气,说道:“原来这样,阿弥陀佛,她没死,自己走,那倒好得很。”蕊初道:“正是,谢天谢地,原来她没死。”
康熙和韦小宝又待会,听太后没再说话,似已入睡,于是悄悄步步离开,回到乾清宫。只见众侍卫监仍是直挺挺站著不动。康熙笑道:“大家随便走动罢!”他虽笑著说话,笑声和话声甚为干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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