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夫人所乘轿子刚抬走,韦小宝正要转身入内,门口来顶大轿,扬州府知府来拜。韦小宝眼见到手美人个个离去,心情奇劣,没好气问道:“你来干甚?”知府吴之荣请安行礼,说道:“卑职有机密军情禀告大人。”韦小宝听到“机密军情”四字,这才让他入内,心道:“倘若不是机密大事,打你屁股。”
来到内书房,韦小宝自行坐下,也不让座,便问:“甚机密军情?”吴之荣道:“请大人屏退左右。”韦小宝挥手命亲兵出去。吴之荣走到他身前,低声道:“钦差大人,这件事非同小可,大人奏上去,是件不起大功。卑职也叨光大人福荫。因此卑职心想,还是别先禀告抚台、藩台两位大人为是。”韦小宝皱眉道:“甚大事,这样要紧?”吴之荣道:“回大人:皇上福气大,大人福气大,才教卑职打听到这个大消息。”韦小宝哼声,道:“你吴大人福气也大。”吴之荣道:“不敢,不敢。卑职受皇上恩典,钦差大人提拔,日日夜夜只在想如何报答大恩。昨日在禅智寺外陪着大人赏过芍药之后,想到大人谈论风采,心中佩服仰慕得不得,只盼能天天跟着大人当差,时时刻刻得到大人指教。”韦小宝道:“那很好啊。你这知府也不用做。瞧你聪明伶俐,不如……不如……嗯……”吴之荣大喜,忙请个安,道:“谢大人栽培。”
韦小宝微笑道:“不如来给做看门门房,要不然就给抬轿子。天天出门,你就可见到,哈哈,哈哈!”吴之荣大怒,脸色微变,随即陪笑道:“那好极。给大人做门房,自然是胜于在扬州做知府。卑职平时派不少闲人,到处打探消息,倘若有人心怀叛逆,诽谤皇上,诬蔑大臣,卑职立刻就知道。这等妖言惑众、扰乱听闻大罪,卑职向来是严加惩处。”韦小宝“唔”声,心想这人话风转,轻轻就把门房、轿伕事句带过,深通做官之道,很不起。吴之荣又道:“倘若是贩夫走卒,市井小人,胡言乱语几句也无大害,最须提防是人。这种人做诗写文章,往往拿些古时候事来讥刺朝政,平常人看,往往想不到他们借古讽今恶毒用意。”韦小宝道:“别人看不懂,就没甚害处啊。”吴之荣道:“是,是。虽然如此,终究其心可诛,这等大逆不道诗文,是万万不能让其流毒天下。”从袖中取出个手抄本,双手呈上,说道:“大人请看,这是卑职昨天得到部诗集。”倘若他袖中取出来是叠银票,韦小宝立刻会改颜相向,见到是本册子,已颇为失望,待听得是诗集,登时便长长打个呵欠,也不伸手去接,抬起头,毫不理睬。
吴之荣颇为尴尬,双手捧着诗集,慢慢缩回,说道:“昨天酒席之间,有个女子唱首新诗,是描写扬州乡下女子,大人听很不乐意。卑职便去调这人诗集来查察,发觉其中果然有不少大逆犯忌句子。”韦小宝懒洋洋道:“是吗?”吴之荣翻开册子,指着首诗道:“大人请看,这首诗题目叫做《洪武铜炮歌》。这查慎行所写,是前朝朱元璋用过尊铜炮。”韦小宝听,倒有些兴致,问道:“朱元璋也开过大炮吗?”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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