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绮笑道:“本来不爱学,可是知道妈不会,就磨着要她教。妈给缠不过,她说:‘你再胡闹,告诉爹打你。’她又说:‘你不会针线哪,哼,将来瞧你……’”说到这里突然止住,原来她妈当时说:“将来瞧你找不找得到婆家。”徐天宏问道:“将来瞧你怎啊?”周绮道:“别罗唆,不爱说。”
口中说话,手里不停,第三枚金针也拔出来,用草灰按住创口,拿布条缚好,见他血流满身,仍是脸露笑容,和自己有说有笑,也不禁暗暗钦佩,心想:“瞧不出他身材虽矮,倒也是个英雄人物,要是人家剜肉,会不会大叫妈呢?”想到爹娘,又是阵难受。这时她满手是血,说道:“你躺在这里别动,去找点水喝。”
望地势,奔出林来,走数百步,找到条小溪,大雨甫歇,溪中之水流势湍急,将手上血在溪中洗净,俯身溪上,突然看见自己在水中倒影,只见头发蓬松,身上衣服既湿且皱,脸上又是血渍又是泥污,简直不成个人样,心想:“糟糕,这副鬼样子全教他看去。”于是映照溪水,洗净脸,十指权当梳子,将头发梳好编辫子,在溪里掏些水喝,心想徐天宏定口渴,可是没盛水之具,颇为踌躇,灵机动,从背上包里取出件衣服,在溪水里洗干净,浸得湿透,这才回去。
徐天宏刚才和周绮说笑,强行忍住,此时肩上剧痛难当,等她回转,已痛得死去活来,周绮见他脸上虽然装得并不在乎,实在定很不好受,怜惜之念,油然而生,叫他张开嘴,将衣中所浸溪水挤到他口里,轻轻问道:“痛得厉害?”
徐天宏直将这个莽姑娘当作斗智对手,心中不存男女之见,哪知自己受伤,偏偏是这个朋友中惟对头护持相救,心中对她所怀厌憎之情时尽除,这时周绮软语慰问,他生不是在刀山枪林中厮混,便是在阴谋诡计中打滚,几时消受过这般温柔词色,心中感动,望着她怔怔说不出话来。
周绮见他发呆,只道他神智又胡涂,忙问:“怎,你怎啦?”徐天宏定定神,道:“好些,多谢你。”周绮道:“哼,也不要你谢。”徐天宏道:“咱们在这里不是办法。可也别上市镇,得找个偏僻农家,就说咱们是兄妹俩……”周绮道:“叫你哥哥?”徐天宏道:“你要是觉得年纪大,那就叫叔叔。”周绮道:“呸,你像吗?就叫你哥哥好啦。不过只在有人时候叫,没人时候可不叫。”徐天宏笑道:“好,不叫。咱们对人说,在路上遇到大军,把行李包裹都抢去啦,还把咱们打顿。”两人商量好说话,周绮将他扶起。
徐天宏道:“你骑马,脚上没伤,走路不碍。”周绮道:“爽爽快快骑上去。你瞧不起女人,是不是?”徐天宏笑笑,只得上马。两人出得树林,面对着太阳拣小路走。
西北是荒僻之地,不像南方处处桑麻,处处人家,两人走个多时辰,又饥又累,好容易才望见缕炊烟,走近时见是间土屋。行到屋前,徐天宏下马拍门,过半晌,出来个老妇,见两人装束奇特,不住打量。徐天宏将刚才编话说,向她讨些吃。
那老妇叹口气,说道:“害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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