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柔见到丈夫脸色,便明白他心事,生怕他追问儿子过失,说道:“清哥,玉儿,饿得很,咱们快些去找些东西来吃。”声唿哨,黑白双驹奔过来。闵柔微笑道:“孩儿,你跟妈起骑这白马。”石清见妻子十余年来极少有今日这般欢喜,微微笑,纵身上黑马。石破天和闵柔共乘白马,沿大路向前驰去。
石破天满腹疑团:“她真是妈妈?那从小养大妈妈,难道不是妈妈?”
三人二骑,行数里,见道旁有所小庙。闵柔道:“咱们到庙里去拜拜菩萨。”下马走进庙门。石清和石破天也跟着进庙。石清素知妻子向来不信神佛,却见她走进佛殿,在尊如来佛像之前不住磕
儿也是患这项病症?”他心中盘算时不敢对妻子提起,不料闵柔却也是在这般思量。夫妻俩你瞧着,瞧着你,不约而同冲口而出:“离魂症!”
石清知道患上这种病症人,若加催逼,反致加深他疾患,只有引逗诱导,慢慢助他回复记尽,当下和颜悦色道:“今日咱们骨肉重逢,实是不胜之喜,孩子,你肚子想必饿,咱们到前面去买些酒饭吃。”
石破天却仍是魂不守舍,问道:“……到底是谁?”
闵柔伸手去替他将裤腰摺好,系上裤带,柔声道:“孩儿,你有没重重摔过交,撞痛脑袋?有没和人动手,头上给人打伤?”石破天摇头道:“没有,没有!”闵柔又问:“那这些年中,有没生过重病?发过高烧?”
石破天道:“有啊!早几个月前,全身发烧,好似在口大火炉中烧炙般,后来又全身发冷,那天……那天,在荒山中晕过去,从此就什都不知道。”
石清和闵柔探明他病源,心头喜,同时舒口气。闵柔缓缓道:“孩儿,你不用害怕,你发烧发得厉害,把从前事都忘记啦,慢慢就会记起来。”
石破天将信将疑,问道:“那你真是娘,石……石庄主是爹爹?”闵柔道:“是啊,孩儿,你爹爹和到处找你,天可怜见,让们家三口,骨肉团圆。你……你怎不叫爹爹?”石破天深信闵柔决不会骗他,自己本来又无父亲,略迟疑,便向石清叫道:“爹爹!”石清微笑答应,道:“你叫妈妈。”
要他叫闵柔作娘,那可难得多,他记得清清楚楚,自己妈相貌和闵柔完全不同,数年前妈妈去不返之时,她头发已经灰白,绝非闵柔这般头乌丝,他妈妈性情,bao戾,动不动张口便骂,伸手便打,那有闵柔这温文慈祥?但见闵柔满脸企盼之色,等会,不听他叫出声来,眼眶已自红,不由得心中不忍,低声叫道:“妈妈!”
闵柔大喜,伸臂将他搂在怀里,叫道:“好孩儿,乖儿子!”珠泪滚滚而下。
石清眼睛也有些湿润,心想:凭这孩子在凌霄城和长乐帮中作为,实是死有余辜,怎说得上是“好孩儿,乖儿子”?只是念着他身上有病,时也不便发作,又想“浪子回头金不换”,日后好好教训,说不定有悔改之机,又想从小便让他远离父母,自己有疏教诲,未始不是没有过失,只是玄素双剑世英名,却生下这样儿子来贻羞江湖。霎时间思如潮涌,又是欢喜,又是懊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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