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衍
沿着宽阔平坦青石大路,卿尘快步往中书省值房走去。在连接后宫前殿广场之上,偌大禁宫显得极其空旷,似乎唯有她个人穿行在这里,永远也走不到头。
参知官见卿尘忽然来中书省,多少有些意外,卿尘道:“礼部筹备冬祭事宜本章递上来吗?皇上等着要。”
参知官答道:“巳时刚送来,还没来得及上呈圣阅。”
卿尘道:“拿来给,然后请下凤相。”
参知官答应着去,会儿捧出奏章交给卿尘,接着退下去。
胸口缓缓起伏,显然心思澎湃,犹疑不决,突然慢慢说句:“姐姐是在替湛王谋划吧?”
卿尘不想她问出这样句话来,眉间眼底清若流水,摇头道:“谁都不为,只为自己。”
“只为自己?”鸾飞冷冷笑道:“说好,也不过为自己罢,不过当然也为凤氏家族。”
卿尘目光依然潜静,但是多种怜悯:“九殿下布盘棋,棋走到今天,你已经是他颗弃子,若没有拿到解药,你想想会怎样吧。就算出皇宫,你也是他见不得光人,难道,你还想他能让你平起平坐?”
鸾飞自少迷恋夜天溟,是多年隐在心底情愫。无奈夜天溟娶她姐姐纤舞,浓情蜜意伉俪情深,她也只能远远看着,自思心事。
凤衍随后出来,卿尘微微福,叫道:“父亲。”
长风暗冷,吹凤衍身上明紫金纹蟒袍微微动,他颔首笑道:“不想是你。”往日丞相气度是早就养成,此时看来,非但不带权臣骄横,却似有几分亲和。
卿尘道:“父亲请移步说话。”因分别执掌宫府政要,为避嫌疑,父女俩人极少私下见面,而卿尘也总刻意避开凤衍,此时主动前来,凤衍倒真有几分意外。
凤衍随她离开中书省庭院,问道:“可是圣上有什旨意?”
“没有。”卿尘道:“母亲最近身子可好?”
然而好景不长,纤舞病故,于她却成天赐良机,夜天溟伤痛欲绝时,她殷殷劝慰诸般体贴,时常借机陪在身边。她们姐妹本就极其相似,时间久,夜天溟也慢慢待她不同。鸾飞曾不止次想像自己能和心上人执手并肩,但也知道自己身为修仪,是不可能被赐婚皇子,是以积极助夜天溟谋划,以期有朝日能登位册后,成就夙愿。
然而卿尘方才席话,就像把毫不留情利刃,将这厢情愿寸寸剖开。九五尊位之下,父子兄弟尚可刀戈相向,何况其他。登上帝位夜天溟,怎允许后宫中出现这样位曾经同前太子私奔、诈死、莫名其妙皇后?鸾飞玉指紧紧收起,握住身上被角,贝齿暗咬,却依旧并未死心,说道:“他答应过,共富贵,同天下,他不会负。”
往来纠缠个“情”字,熏染神骨,误尽苍生,任谁也参不透,说不得。
鸾飞和夜天溟何其相似,不但深藏野心亦工于谋略,只鸾飞是女人,而夜天溟是男人。女人之于男人,在这步上,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
卿尘不能在这里久待,话说至此,也差不多,起身道:“或者哪天让他亲口说给你听吧。现在暂时不会有人知道你已经醒来,你自己要小心。”说罢出至春阁,将殿门轻掩,吩咐外面侍卫严守,任何人不得入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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