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莉心里想,她们现在感情坏到这样,勉强住在起不过是为省钱,但是她走还是要人家想念她,不然还真生气。
她没问三姑男
九莉终于微笑道:“直非常难受,为带累二婶,知道将来怎样?二婶这样人,到白葬送这些年,多可惜。”
蕊秋顿顿,方道:“不喜欢你这样说——”
“‘不喜欢你,’句点,”九莉彷佛隐隐听见说。
“——好像是另等人,高高在上。这辈子已经完。其实都已经想着,剩下点钱要留着供给你。”这句捺低声音,而且快得几乎听不见。“自己去找个去处算。”
她没往下说,但是九莉猜她是指哪个爱她好些年人,例如劳以德,那英国商人,比她年青,高个子,红脸长下巴,蓝眼睛眼梢下垂,说话总是说半就嗬嗬嗬笑起来,听不清楚,稍微有点傻相。有次请蕊秋楚娣去看他水球队比赛,也带九莉去,西青会游泳池边排座位很挤。她记得夏季黄昏,池边水腥气,蕊秋灰蓝色薄纱衬衫上荷叶边,蕊秋兴奋笑声。
还摸不着头脑,怔怔,方道:“舅舅知道不知道?”
“他不知道,”蕊秋摇摇头轻声说。
怪不得有次三姑说双胞胎男女很少,九莉说“二婶跟舅舅不是吗?”寂静片刻后楚娣方应声“嗳,”笑笑。蕊秋姐弟很像。说他们像,楚娣也笑。——没有双胞胎那像,但是男女双胞胎据说不是真正双胞胎。
“他们长得像是引为都吃二姨太奶,”她后来也有点知道这时候告诉她这话,是引为此刻需要缩短距离,所以告诉她件秘密。而且她也有这大,十八岁人可以保守秘密。
她记得舅舅家有个凌嫂子,已经告老,有时候还到旧主人家来玩,身黒线呢袄袴,十分整洁,白净圆脸,看不出多大年纪,现在想起来,从前定很有风头,跟这些把门老湘军打情骂俏,不然怎会让她拎着篮子进去,没搜出来?
蕊秋说要找个归宿,在这刹那间她就看见个幽暗穿堂,旧式黑色帽架,两翼正中嵌着面镜子,下面插伞。像她小时候住过不知哪个房子,但是她自己是小客人,有点惴惴站在过道里,但是有童年安全感,永远回到小客人地位。
是蕊秋最恨倚赖性在作祟。九莉留神不露出满意神气。平静接受这消息,其实也不大对,彷佛不认为她是牺牲。
天黑下来。
“好,你回去吧,明天不用来,打电话给你。”
下次再去,蕊秋对着镜子化妆,第次提起楚娣。“你三姑有信来。走,朋友也有!倒好像是阻住她。真是——!”气愤愤噗嗤笑。
她对这故事显然非常有兴趣,蕊秋马上说:“你可不要去跟你舅舅打官司,争家产。”
九莉抬高眉毛望着她笑。“怎会……去跟舅舅打官司?”
“不过这说哦!也说不定你要是真没钱用,会有天会想起来。你们盛家事!连自己兄弟姐妹还打官司呢。”
已经想象到她有天穷极无赖,会怎样去证明几十年前狸猫换太子似故事,去抢她舅舅快败光家产。
在沉默中转圈又往回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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