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日本报纸谣言很多,总在有意引导民众,”傅侗文放下报纸,感慨道,“希望国内报纸不要全是亲日派,引起民众猜忌。”
“三哥还懂日文?”小五爷错愕。
他搁下报纸:“过
数日后代表团抵达横滨,住在中国城华侨家里。
这里是日本对外港口,也是外国人聚集地,代表团选择住在这儿,是方便随时有船期,能立刻赴美。
到横滨后,总长回避日本外务省邀请。日本安排系列外交活动,包括日皇接见、授勋和茶会等等,全被总长句“负病在身、不能久坐”推辞掉。
国内、中国驻日公使和总长之间电报不断,争论不休。
中日两国报纸也每日评论,为外交总长突然生病,不肯见日皇而猜测连连。
沈奚隐隐担心。
傅侗文好似读懂她忧虑,又道:“总长是外交场老前辈,他有应对法子。”
他们换汽车,刚好天亮。
晨光里,这风雪大地像卷无字宣纸,展开在她眼前。
这是块群狼争抢土地,如此美,如此宁静。
“真没料到,他们会来这早。你们准备着,要下车。”周礼巡连大衣都来不及穿,搭在臂弯里,在零下十几度车厢里穿行而去。
沈奚跟傅侗文回到包厢,叫醒小五爷和培德,谭庆项也很快回到包厢里,大家略作修整,跟随代表团下火车。
雪中,天隐隐有亮得征兆,微见星月。
“第次见到南满铁路,”她轻声感慨,“这里雪比南方要厚多。”
“关外雪是最美。”他笑。
外界吵翻天。
唯有他们所住地方静得连风都没有,雪也落得很轻。
小五爷举着份报纸,笑着走入:“三哥,你要不要听,把翻译话都背下来。”
傅侗文以两指夹住他手中报纸,轻飘飘地收过去,细细看。
这份报纸言辞凿凿,指责中国外交总长在“装病”,不肯和日方友好沟通。在报道结尾,还说此事大有内幕,只是不便公布。
沈奚从车窗里眺望远方。
光绪三十年日俄战争后,沙俄把自己在东三省修建铁路分部分给日本,改名为南满铁路。那时她对南满铁路意难平,是因为日本在“二十条”里提到过它。后来在这条铁路周围发生太多事,日本侵华主力关东军诞生,皇姑屯事情、九八事变和复辟伪满洲国……
而在那天,他们路过那天,切尚未发生。
他们在那天夜里抵达奉天,接受日本外务省宴请。
宴席后,立刻登车,前往汉城。抵达汉城后,外交总长突然告病,说在夜车上受寒,旧疾复发,双腿不便走动。不再见客。
她小声问:“这次路线包含横滨和纽约,是因为要和日、美先私下会谈吗?”
“是。”
美国怕日本在亚洲势力扩张,日本也怕美国插手亚洲事务,所以都安排高规格外交活动,等待着中国代表团过境。这种感觉并不会让傅侗文愉快,因为不管多热情款待,也掩盖不个事实:中国是羊,在等着两头饿狼决斗。
他轻声道:“不过,们在美国公使已经和威尔逊达成共识,美国会在巴黎会议上支持中国。所以,们是要联美制日。”
那日本会善罢甘休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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