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给任向荣镇定剂用量很低,他没有睡着,只是从躁动和焦虑状态中平静下来,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,口中念念有词。
任燚坐在床头默默看着他父亲,眼中是惆怅,口中是无言。
宫应弦找张
宫应弦声音暗哑,“好想帮你,好想为你解决所有烦恼,让你永远不为任何事发愁,可你从来不找帮忙,什事都自己扛着,为什你不是个普普通通……普通人呢。”
“……本来就是个普通人,普通人就是要自己解决自己麻烦。”
“可希望你能依靠。”
任燚很想反问,你靠得住吗,但他忍住,轻叹道:“要去看看爸。”
宫应弦依依不舍地放开。
“没那严重。”任燚接过水,喝口,“爸呢?”
“他没事,医生给他用点镇定剂。”
任燚低下头去,缓慢地换气。
“可以给任队长提供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任燚阻止他道,“不要说。”
任燚洗脸,又漱好几次嘴,才把口鼻干粉清洗干净。
干粉毒性低,吃进去点倒也无妨,但他仍然像中毒样地呼吸不畅,有什东西哽在喉咙里,吞不下吐不出,憋得他头疼。
他双手支撑着洗手台,望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脸,软趴趴头发缕缕地贴着面颊,就跟它主人样没精打采。
头发都长,该剪呀。
任燚心想。
任燚转身要走,宫应弦又拉住他:“等等。”说着仔细地用手拂掉他头发上沾干粉。
俩人面对而立,彼此呼吸都喷薄在对方脸上,热热、痒痒,宫应弦不知是有意无意,嘴唇几度欲撞上任燚鼻尖。
任燚正恍惚间,宫应弦突然低下头,吻吻任燚鼻梁上那颗小小痣。
照理说俩人什羞耻事也都做过,总不至还为个克制吻心猿意马,可任燚就是难以自抑地心悸。他退开步,越过宫应弦离开。
宫应弦看着空荡荡双手,怅然若失,原来能够尽情拥抱想要拥抱人,是得之不易幸运。
宫应弦从镜子里看着任燚满是倦色脸,心疼极,他走过去,大手轻轻抚过任燚脊柱:“个人照顾病人太辛苦,很想帮你。”
任燚默默摇着头。认真回想起来,自从他爸生病,他最轻松和他爸最舒服段时间,就是在宫应弦私人医院里,可他也知道于公于私,他都不可能再接受这些。
辛苦什,人活着哪有不苦,至少他还有爸爸。
任燚起身想要躲开宫应弦,却被宫应弦下子抱进怀里。
久违怀抱,熟悉宽厚胸膛、温暖气息、霸道力量,让任燚瞬间有些失神,他应该拒绝,可他发现自己现在真很想要个拥抱。
似乎是许久没认真照镜子,他此时才发现,自己外貌有些变化。
他爸见他第句话,多半也该是“你怎又瘦”,他都已经想好说辞,却没想到,他爸没有问他,甚至不记得他是谁。
他爸已经病几年,他并不是没有面对失控心理准备,可每见次,都要难过次,从无例外。
镜子里出现另外个人,与任燚在镜中对望。
宫应弦关切地看着他,并递给他瓶矿泉水:“好点吗,要不要去医院洗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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