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燚低声道:“是不想让你担心,而且,现在事情也过去。”
“过去?你看看你现在状态像过去吗?昨天给陈晓飞打电话,你都被停职,你打算什时候告诉!”任向荣越说越生气,狠狠拍下任燚脑袋,这是他以前教训捣蛋任燚起手式。
这拍,藏匿在头发里干粉顿时飞散于空气中,被清晨阳光照耀成发光尘埃,点点洒在他心上,变成磋磨他自尊沙砾。
任燚深吸口气:“你给陈队打电话?你给陈队打电话干什?给求情?本来年纪轻轻当中队长就有不少人在背后闲话,咱们说好要避嫌,不需要你给求情!”
“你自己堂堂正正,不怕别人背后闲话,你自己干蠢事,打电话问问怎。”
任向荣看着任燚,目光里有苛责:“这里当然是比不上私立医院,可也不差,住着安心,咱们本来也不是大富大贵出身,没那多娇贵毛病,你让住天千多特护病房,吃瓶上万进口药,你也不怕消受不起?”
任燚顿时脸色煞白。
他直害怕他爸知道私立医院事,以及这件事对自己负面影响,因为他爸定会很生气。
结果还是没瞒住。
“爸,你听解释。”
任燚在养老院陪他爸晚。
第二天大早,俩人差不多时间醒来。
任燚睁开眼睛,就见任向荣坐在床上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:“你什时候来?”
“昨晚上,你早早就睡,就没叫你。”任燚打个哈欠,冲他爸微笑,因为他爸恢复正常而感到欣慰。不知从什时候开始,见他爸就像赌博样,有时候是正常父亲,有时候是病人。
可任向荣脸上却没有往常见到他喜悦,淡淡地说:“那你就回去嘛,这里睡着多难受,床那小。”
“怎不堂堂正正,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好护理,怕你去养老院没法适应。”
任向荣激动地指着他骂道:“有什没法适应?几百度火场都能适应,被埋在地底
“你想解释什?你跟说是用医保,个人花不多少钱,结果大部分钱医保根本覆盖不,你自己出得起这个钱?”
任燚艰涩地说:“他们有给老兵公益医疗名额。”
“那还不是因为宫应弦,不然大街上能捡来这个名额吗?”
“……爸,你怎知道。”
“这里有人偷偷议论,被听到。”任向荣怒道,“你打算瞒多久?这大事情,性质差点变成受贿,你都不跟说,哪怕被处分都不跟说?!”
“没事儿,正好感受下这里休息环境怎样。”
“环境?环境自然是比不上私立医院。”
任燚怔下:“……那是。”
“白天花园里总有人吹拉弹唱,挺难听,楼上有个精神分裂老头,偶尔半夜会叫,瘆人,个护工照顾好几个老人,每次洗澡水都不够热,饭菜太淡,时间长全吃腻。”任向荣口气说完,“除此之外,都挺好。”
任燚时有些不知所措。他爸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这里不好,应该说,他爸几乎不抱怨任何事,从来都是以不给子女添麻烦为第原则,他并非不能接受他爸挑剔,只是这口吻,隐隐是有事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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