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。
“回去。”
他说:“当然是要回去。”
小方佩剑走出去时,加答已备好马在等他。剑是他自己魔眼,马是他自己赤犬。
他所失去,现在又已重新得回。
他反问:“你认为没法子陪你撑下去?”
班察巴那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只淡淡地说:“你是个好人,所以你应该回江南。”
他不让小方再问“为什”。
他声音冷淡如冰雪融化成泉水:“因为江南也是个好地方。个人生长在多水多情江南,总是比较温柔多情些!”
他冷冷地说:“这里却是片无情大地,这里人比你想象中还更冷酷无情,这里生活你永远都无法适应,这里也不再有你值得留恋地方。”
“个人如果要达到某个目标,想做到他想做事,就得撑下去。”
他说,“不管要他忍受多大痛苦,不管要他牺牲什,他都得撑下去。”
——他目标是什?他想做是什事?
小方没有问这些,他只问班察巴那:“你能不能撑得下去?”
“能。”班察巴那说话口气,就像是用利刃截断铜钉。
“为什?”
“因为她是吕三女人。她那样对你,只不过要替吕三讨回个儿子。”
酒在樽中,泪呢?
没有泪。
连血都已冷透干透,哪里还有泪?
会死。对个受尽折磨人来说,只有死才是真正安息。”
他说也是事实,可是他说得实在太残酷。
小方忍不住要扑过去,挥拳痛击他那张无表情脸。
但是他实在没有错,小方知道他没有错。
班察巴那又接着说:“知道你还想见个人,但是你也不能再见到她。”
他带着这柄剑,骑着这匹马,来到这地方。现在他又将佩剑策马而返。
这片大地虽然冷酷无情,但是他还活着。他是不是应该很愉快满足?是不是真已得回他所失去切?
又有谁知道他真正失去是什?
加
他又问小方,“你为什不回去?”
窗外风声呼啸。
江南没有这样风,这种风刮在身上,就好像是刀刮样。
班察巴那说话,也像是这种风。
小方眼睛仿佛被风沙吹得张不开,但是他却忽然站起来。
“定要撑下去!”
他说:“跟着那些人,也定要陪撑下去。但是你……”
他忽然问小方:“你为什还不回江南?”
小方心又开始刺痛,这次是被班察巴那刺伤。
“你为什要回江南?”
小方看着酒已被喝干空杯,只觉得自己这个人也像是这个空杯样,什都没有。
班察巴那说绝对都是事实。虽然他说次比次残酷,但事实却是永远无法改变。
“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跟你样,都有父母妻子朋友亲人,都要忍受生离死别痛苦!”
班察巴那道:“只不过有些人能撑得下去,有些人撑不下去而已。”
他凝视小方,眼中忽然也露出和吕三提起噶尔渡金鱼时同样炽热表情!
他说当然是苏苏。
“为什不能再见她?”
小方又问:“难道她也死?”
“她没有死。”
班察巴那道:“如果她死,对你反而好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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