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们行动却很敏捷,很矫健,身上穿着宽大和服,腰上系着黑带。
梅子夫人看到她丈夫,立刻起来,倒在他怀里,哭得像是个泪人儿。
她丈夫就轻抚着她柔发,用各种话安慰她。法国人本就是最温柔最多情。
张大帅不是法国人,而这辈子从来也不懂得怜香惜玉。
他浓眉已打个结,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:“他奶奶
梅子夫人坐在角落里张19世纪法国靠椅上,手里捧着杯咖啡,在发怔。
她那双浅蓝色、美丽而灵活眼睛,现在仿佛已变成双死鱼眼睛,既没有生气,也没有表情。
只有她那双纤秀美丽、指甲上染着玫瑰色蔻丹手,还在不停地发抖,抖得杯子里咖啡,都几乎要溅出来。
没有人开口,连呼吸声都很轻。
大厅里只能够听得见偶尔响起摇骰子声音,还有庄家那呆板而单调吆喝声:“十点,大,单……”
“率众轻出,已犯兵家大忌,这战他已必败无疑。”
范鄂公将剩下小半杯白兰地饮而尽,倏然笑道:“老朽既不能追随两位上阵破敌,只有在这里静候两位捷报。”
05
十点十分。
赌场里依旧灯火辉煌。
他又慢慢地啜口白兰地:“射人先射马,打蛇就要打在七寸上。”
“张老三七寸在哪里?”金二爷忽然问道。
范鄂公笑笑,笑得就像是条老狐狸。
“他人现在在哪里?”
“想必是去追黑豹。”金二爷道。
范鄂公眯着眼睛,忽然曼声低吟:
“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。”
金二爷立刻摇头:“老三脾气虽然坏,但想他总不至于拿们开刀。”
范鄂公端起杯白兰地浅浅地啜口,悠然道:“李世民若也像你这想,他非但做不皇帝,只怕早已死在他兄弟手里。”
这位湖北才子,对历史和考据都相当有研究。
高登面前筹码似已比刚才高些。
十点十三分。
张大帅突然旋风般冲进来。
除梅礼斯,他身后还跟着六个人。
紧贴在他身后两个日本人,浓眉细眼,身材很矮,肩膀却很宽,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方。
但是这本来衣香鬓影、贵客云集地方,现在却已只剩下个人在赌。
高登。
他夜礼服还是笔挺,衬衫上连点灰尘都找不到。
他脸上也还是完全没有表情,双手还是同样稳定而干燥,右手距离他枪,还是只有三寸。
现在他已换张赌台,正在押单双。
“他会不会个人去?”
“当然不会。”
谁都知道黑豹是个很不容易对付人,要想制他命,就得动员很大力量。
“现在他既然已尽出精锐去追黑豹,他自己根本重地必已空虚。”
金二爷看着田八爷,两个人眼睛里都发出光。
金二爷不说话。
田八爷又停下脚步:“认为鄂老话,绝不是没有道理。”
“你意思怎样?”金二爷自己好像连点主张都没有。
田八爷也不说话,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,他也不愿挑起这副担子。
范鄂公却很明白金二爷意思,个人要做大亨们清客上宾,并不是件容易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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