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七道:“死人?”
郭大路望着面前叠东西,苦着脸道:“照这样下去,用不着两天,想不跳河都不行。”
他面前摆着是大叠账单。
账单意思就是别人要问他要钱那种单子。
郭大路从中间抽出张,念着道:“精纯燕窝五两,纹银十二两正。”
郭大路道:“这是真话。”
他说确实是真话。
病人虽然不能喝酒,但却要吃药。
不但要吃药,而且还要吃补品,这些东西通常都比酒贵。
燕七当然也知道这是真话,因为这地方现在有三个病人。
郭大路抬起头,看他半天,忽然道:“你知不知道病人是种什样人?”
燕七道:“是种生病人。”
郭大路摇摇头。
燕七道:“不对?”
郭大路道:“至少不完全对。”
还是春天。
三月,正是草长莺飞浓春。
白雪已融尽,地上片绿,山头上也片绿。
郭大路正坐在绿荫下发怔。
他是真发怔,因为连燕七走过来时候,他都没有注意。
确是他自己抢着要管账。
林太平、红娘子和王动都已不能动,能动人只剩下他跟燕七两个,要做事却有很多。
燕七问他道:“你是要管家,还是管账?”
郭大路连想都没有想,就抢着道:“管账。”
在他想来,管账比煮药烧粥侍候病人容易得多,也愉快得多。
01
病人是种什样人呢?
这名词也像很多别名词样,有很多种不同解释。
有人解释:
病人就是种生病人。
他将这单子重重摔,长叹道:“只鸟做窝居然能这值钱,早知道这样子,倒不如变成只鸟算,也免得被药铺人来逼账。”
燕七嫣然笑,道:“你本来就是只鸟,呆鸟。”
郭大路叹气声音更长,道:“相信就算是真呆鸟,也绝不会来管账。”
燕七眨眨眼,道:“谁叫你来管账?”
郭大路指着自己鼻子,说道:“——这只呆鸟。”
林太平伤还没有好,又多红娘子和王动。
燕七板起脸,道:“就算真是实话你也不该这样说。”
郭大路苦笑道:“确不该这样说,但却不能不说。”
燕七道:“为什?”
郭大路道:“因为现在已经快变成个死人。”
燕七道:“要怎说才算对?”
郭大路想想,道:“在孩子们眼中,只要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人,就是病人,这种人并不定有病。”
燕七道:“你也不是孩子。”
郭大路叹口气,道:“在眼中看来,病人只不过是种特别会花钱人。”
燕七道:“这是什话?”
燕七本来可以吓他跳,本来也很想吓他跳。
但是看到他样子,燕七就不忍吓他。
他是什样子呢?
脸吃也没吃饱,睡也没睡足样子,而且已瘦很多。
燕七轻轻叹口气,悄悄地走过去,走到他面前时,脸上就露出笑意,问道:“喂,你在发什怔?”
现在他才知
这种病人当然无可非议,但却还不够十分正确。
有时没病人也是病人。
譬如说,受伤人,中毒人,你能不把他们算作病人吗?
不能。
02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