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城璧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,随着他目光瞧过去。
他立刻发现沈璧君不知何时已站在院子里。
沈璧君全身都在颤抖着,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不停地往下流落。
连城璧长长吸口气,柔声道:“你本该已睡……”
他步步走过去,沈璧君步步往后退。
连城璧道:“身为七十二家镖局总镖头,行事自然要特别谨慎,不能轻举妄动。”
司徒中平道:“但杀死萧十郎,乃是为江湖除害,非但不是什见不得人事,而且光彩得很。”
连城璧道:“这也许是因为你不愿得罪璧君,也许是生怕日后有人发现萧十郎真是含冤而死,所以宁可置身事外,也不愿去分享这分光彩。”
他笑笑,淡淡接着道:“司徒总镖头这‘稳如泰山’四字,当真是名下无虚。”
司徒中平忽然转过身,目中带着种奇特笑意,盯着连城璧道:“你呢?”
连城璧道:“嗯。”
司徒中平道:“你当然知道他们出去做什?”
连城璧闭着嘴,像是拒绝回答这句话。
司徒中平叹口气,道:“你想必也知道,无论萧十郎是个怎样人,他们都绝不会放过他。萧十郎不死,他们只怕连睡都睡不着。”
连城璧忽然笑笑,道:“你呢?”
可听得见。
所以他们出门后又牵着马走很久,才上马急驰。
这四人行踪为何如此匆忙?如此诡秘?
东面厢房中灯还亮着。
连城璧又静静地坐很久,似乎在等他面上激动之色平静,然后,他才慢慢地走过去。
连城璧柔声接着道:“院子里很凉。你要出来,至少也得加件衣服。”
沈璧君忽然叫起来,嘶声道:“不要走近!”
她流着泪,咬着牙,接着道:“如今才知道,原来你们是这样英雄,这样君子……”
她并没有说完这句,就扭转身,头也不回地冲出去!
醉,真醉
连城璧道:“?”
司徒中平道:“你明知方才是故意在探听萧十郎行踪,明知他们要去做什,但你却并没有阻止之意,如今为何要来怪?”
连城璧不说话。
司徒中平悠然笑道:“你虽未随他们同去,也只不过是因为知道萧十郎已醉,他们必可得手,其实你心里又何尝不想将萧十郎置于死地!而且你理由比们都充足得多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脸色突然改变。
司徒中平道:“?”
连城璧淡淡道:“若不是你探出萧十郎行踪,他们怎找得到?”
司徒中平洗手动作突然停下来,停顿在半空中,过很久,才从架子上取下块布巾,慢慢地擦着手,道:“但并没有对他们说什。”
连城璧道:“你当然已用不着再说什。因为你要探问时,已特地将厉刚留下来,那已足够。你当然知道厉刚与萧十郎之间仇恨。”
司徒中平道:“也没有和他们齐去。”
门是开着,司徒中平正在屋子里洗手。
他洗遍又遍,洗得那仔细,就好像他手上沾着永远也洗不干净血腥。
也许他要洗不是手,而是心。
连城璧站在门外,静静地瞧着他。
司徒中平并没有回头,忽然道:“你看见他们出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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