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门摇荡,道路飞般向后倒退,外面就算是个纸人也挂不住,哪里有活人。
但却只有活人才会敲门。
云在天沉着脸,冷冷道:“见怪不怪,其怪自败,只有最愚蠢人,才会做这种事。”
他自己想将车门拉起,突然间,只手从车顶上挂下来。
只又黄又瘦手,手里还拿着个破碗。
白衣人悚然动容,但瞬即又仰面而笑,道:“云某远避江湖十余年,想不到阁下竟眼认出来,当真是好眼力!”
叶开悠然说道:“眼力虽不好,但‘推窗望月飞云式’、‘鹤冲天观云式’、‘八步赶蝉追云式’,这种武林罕见轻功绝技,倒还是认得出来。”
云在天勉强笑道:“惭愧得很。”
叶开道:“这种功夫若还觉得惭愧,在下就真该跳车自尽。”
云在天目光闪动,道:“阁下年纪轻轻,可是非但见识超人,而且江湖中各门各派武功,阁下似乎都能如数家珍,在下却直到现在,还看不出阁下点来历,岂非惭愧得很。”
他抬头看看天色,身子倒蹿,又七八个起落,已回到停车处。
叶开还是懒洋洋地斜倚在车厢里,手敲着车窗,曼声低诵。
“……入万马堂,刀断刃,人断肠,休想回故乡……”
他半眯着眼睛,面带着微笑,仿佛对这歌曲很欣赏。
白衣人拉开车门跨进车厢,勉强笑道:“这也不知是哪个疯子在胡喊乱唱,阁下千万莫要听他。”
白衣人掠出三丈,足尖点地,鹤冲天,身子孤烟般冲天拔起。
荒野寂寂,夜色中迷漫着黄沙,哪里看得见半条人影?
只剩下歌声余韵,仿佛还缥缈在夜风里。
风在呼啸。
白衣人沉声喝道:“朋友既然有意寻衅,何不现身见?”
个阴阳怪气声音,在车顶上道:“有没有酒,快给添上碗,已经快渴死。”
云在天看着这只手,居然又笑,道:“幸好车上还带着有酒,乐先生何不请下来?”
两只又脏又黑泥
叶开笑道:“本就是个四海为家浪子,阁下若能看出来历,那才是怪事。”
云在天沉吟着,还想再问,突听车门外“笃、笃、笃”响三声,竟像是有人在敲门。
云在天动容道:“谁?”
没有人回应,但车门外却又“笃、笃、笃”响三声。
云在天皱皱眉,突然伸手,打开车门。
叶开淡淡笑,道:“无论他唱是真是假,都和没有半点关系,听不听都无妨。”
白衣人道:“哦?”
叶开拍拍身子,笑道:“你看,既没有带刀,肠子只怕也早已被酒泡烂;何况流浪天涯,四海为家,根本就没有故乡,三老板若真要将留在万马堂,正是求之不得。”
白衣人大笑,道:“阁下果然是心胸开朗,非常人能及。”
叶开眨眨眼,微笑道:“‘烟中飞鹤’云在天轻功三绝技,岂非也同样无人能及。”
声音虽低沉,但中气充足,个字个字都被传送到远方。
这两句话说完,白衣人又已掠出十余丈,已掠入道旁将枯未枯荒草中。
风卷着荒草,如浪涛汹涌起伏。
看不见人,也听不见回应。
白衣人冷笑道:“好,只要你已到这里,看你能躲到几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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