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开眼睛里似已有泪光。
丁灵琳正在看着他
“不杀你,因为你已不值得被杀!”
“但却定不会放过马空群!他不仅是父亲朋友,而且他们是兄弟,无论如何,这件事都不该由他来做。定要他死在这柄刀下!”
这就是傅红雪最后说出来话,这就是他最后抉择。
他没有杀易大经,他也没有再看任何人眼,就慢慢地走出门,左脚先迈出步,右腿再跟着拖过去。他走路姿态奇特而痛苦,竟像他这个人样。
但他刀还是漆黑。
每个人都在看着傅红雪,心里也都在问着同样问题。
他是要杀易大经?还是不杀?
风仍在呼啸,风更急。听到这风声,就会令人又不由自主想起那无边无际大草原,想起那仿佛永无休止风沙,想起那风中血腥气……
但边城夜月还是美丽。在那凄凉朦胧月色下,还是有很多美丽事可以回忆。在那些回忆中,还是有很多值得怀念人。
些虽然可恨,却又可爱人。
这句话并不假。若不是因为历久如新痛苦和恐惧,谁愿意砍下自己条腿?
个人在那种连续不断折磨中生活十九年,他付出代价也许比死更可怕。
“这些年来,心想做得像是真正君子。”
这句话也不假。这些年来,他确直都在容忍、忍让,从不敢再做错任何事。
这是不是因为他已知道错,是不是因为他已用尽切力量来赎罪?
风在呼啸,不知何时风已转急,秋夜风声,听来几乎已和草原上风声同样凄凉。
距离黎明还远得很。
傅红雪紧紧握着他刀,掌心在流着冷汗。冷汗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流出来,而是因为痛苦:种他从来未曾经历过痛苦。
陌生人也不再开口。
没有人开口。
究竟是他在握着这柄刀?还是这柄刀在掌握着他命运?
“这柄刀能带给人,只有死和不幸!”
叶开仿佛又听见萧别离那种仿佛来自地狱中魔咒般声音。
他看着傅红雪慢慢地走出去,走入无边无际黑暗中。
外面风又冷又急,他背影在黑暗中看来,显得那孤独,又那寒冷……
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他可恨之处,也同样都有他可爱之处?
现在叶开在想着萧别离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会忽然想起这个人,这也许只因为他向觉得这个人并不该死。
也许他直都在后悔,为什要让这个人死。
真正该死人却有很多还活着。
“现在你还是随时可以杀他,他已完全没有反抗能力!”
“但现在问题,却已不是这个人该不该杀?”
“而是这个人还值不值得杀?”
这问题没有人能替傅红雪回答。
他必须自己选择:是杀他?还是不杀?
他仇人就坐在他面前等,等死。
他受尽各种痛苦折磨,为就是将这些仇人个个找出来,要他们死在自己手里这柄刀下。
但现在他看着这个人,看着这个人脸上因长久痛苦与恐惧而增多皱纹,看着这个人衰老疲倦憔悴神色,看着这个人断左腿……
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杀他。
“做错事,已付出代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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