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马大人显得喜出望外,他抚掌称快,赞叹相
泼洒下去。
厚盾重牌虽能挡住滚木礌石,却挡不住有质无形流质。人体肌肤只要沾上滚烫殇水,立时就会生出大片燎泡,迅速溃烂流脓,噬肌腐骨,直至露出白花花骨头。倘若是手足被烫伤,还可以让同伴及时用刀斧斩断肢体保存性命,可旦是身躯和头颅碰到个星半点,连神仙下凡、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,最是歹毒无比。
城上守军泼下滚沸殇水,立时烫死烫伤无数太平军,已攀云梯上也纷纷惨叫着翻落下来,拥至城下部队也乱阵脚,死在殇水下太平军不计其数。大队人马不得不向后退却,灵州团勇趁机在城头用火器轰击,又使太平军留下大片尸体。
马大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慈眉善目,实则向心狠手辣,是个贪杀阴险性子,眼见城下尸积如山,他连眉头也不曾皱得半下,只是暗恨此时好不容易打得粤寇主力溃不成军,却没有大队官兵在外围劫杀,否则定可将其举扑灭,成就场不世奇功。
至于太平军在灵州城下遭受重创溃败之后,城中军民是如何如何休整戒备,自然不在话下。单说张小辫裹神獒狗头,在当天拂晓时分从荒葬岭回来,恰好遇到粤寇打城,他见势不好,急忙掉头躲进山沟。只听灵州城方向杀声震天,也不知战况如何,不敢轻举妄动,直等到黄昏,见到大批太平军溃退下来,枪炮声也渐渐没,他才敢在入夜后潜回城下。
整日激战过后,灵州城各门紧闭,张小辫摸着黑来到城门前,见城下死尸是层压着层,中枪带箭、缺胳膊没脑袋、肚破肠流……怎死都有,连壕沟里全给填满,野猪、野鼠们争相而食。不免看得他触目惊心,急忙把支响箭射到半空,让城头人放下竹筐来接应。
那孙大麻子在城头上苦等天夜,其余公差早逃散,但即便是同太平军打到最激烈时候,他也始终留在城墙上,唯恐错过张小辫信号,眼看天都大黑,还以为张小辫必是死于乱军之中,正想找个由头出城去寻他尸体,却在这时听到响箭破风,赶紧放下竹筐把张小辫接上来。世人交情大多是“利”字当头,黄金不多交不深,不图利也多半只是口头交情、酒肉朋友,但他二人是同逃难出来生死患难之交,自非寻常可比,此时见对方脸上全是血污,却幸好都还活着,各自欣喜不已。
张小辫同孙大麻子稍稍整顿衣衫,便同前去拜见巡抚马大人。粤寇大军溃退后,在几十里外收拢兵甲,此时仍然紧紧围困着灵州城。马大人也没敢歇着,直忙着清点伤亡,以及向各处部署调遣兵勇,听闻张小辫从荒葬岭回来,未知此去成败如何,急忙传他们进来。
张小辫施过礼,把背上包袱解开,让众人观看那颗狗头,并把来龙去脉简要说遍。他知道凭自己口舌瞒不过马大人,不敢信口雌黄,此去经过多是如实说,唯独没提及林中老鬼只言片语。
其实堂上聚集着许多官吏,大伙在碎剐潘和尚刑场上都是亲眼见过荒葬岭神獒是何等凶恶,想不到竟会被张小辫这小子独自擒杀,不免全都咂舌不下,谁也不敢相信这事会是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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